柳云清用手指搔了搔浮霞的小脑袋,她做猫时只觉得小胖子粘人聒噪得很,如今成了人了,又觉得他天真可爱了。
难得他还是个重义气的,宁愿跑丢也没落下她一个人。
浮霞一听能回去了,起先还高兴着,可他抬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柳云清,又不舍得走了。
“柳姐姐,你会回来看我的吧?经过此事,只怕赵四郎君不肯再带我出门,他又不能时时陪着我,我在汴京猫生地不熟,只认识你一个姐姐,若不能时常同你玩耍,我只怕要无趣死了。”
“不如你送我去赵大官人府上吃饱饭,再将我抱走一道办事去,我可听话了,必不乱跑。”
柳云清抬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浮霞的小脑壳:“你想得美,把你送去了,赵大官人能让我再将你抱走吗?除非叫他知道我便是团娘子。”
“你道我是你姐姐,怕是赵大官人觉得我是个精怪,要把我一把火烧了才安心呢!”
浮霞忙摇了摇头:“姐姐可别吓唬我了,我听话就是了,绝不将姐姐的身份往外说,只求姐姐念着我些,得闲来看看我就是了。”
浮霞倒是会讨人可怜,本就长得好看,说的话又叫人心软,也罢也罢,若多了个这样的小弟也算不错。
“你若想跟我一道玩,那今晚就先别回新兴侯府了,就在赵大官人那儿等着我,夜里我计划着要变成猫儿,找些眼线办办事呢。”
浮霞一听这个可来劲儿了,一路上同柳云清喵喵个不断,到赵大官人府门前才收了声,困得直打呵欠。
今儿在赵大官人府门前排队人的比之昨日只多不少,虽未见赵大官人亲自在门前坐镇,但有卯儿做主,也出不得什么差错。
柳云清没功夫排队,她径直跑到队伍前,将浮霞放在卯儿身前的乌木桌上。
“小郎君且看看这只狸奴是不是那只叫浮霞的,昨儿夜里下雨,这猫儿蹿到我房中来了,唤他浮霞倒是应的,只是不肯吃东西,一路上直饿得叫唤。”
浮霞翻了个白眼,配合地蹭着卯儿的手臂喵喵叫了几声,原卯儿还有些疲怠,开口便想让跟前的小郎君抱着猫儿去后头排队,可低头一看这撒娇的小东西,可不正是浮霞!
卯儿紧忙将浮霞抱在怀中,生怕这狸奴又跑了,更是不敢怠慢柳云清。
“青麦,你在这儿寻着团娘子,我带这位郎君见官人去!”
他嘱咐一句,便忙将人往里请,语气里满是感激。
“真是劳烦小郎君了,我家官人和新兴侯四郎君结伴带着狸奴出门,哪成想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不见了,我们官人和四郎君担心不已,食不下咽辗转难眠,如今寻得浮霞,总算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我们官人说了,寻猫儿不易,要亲自向您道谢呢。”
柳云清本以为一手交猫一手拿银子,谁道赵承砚还这样大张旗鼓的,听着卯儿说赵承砚食不下咽辗转难眠,她不禁有些心虚,岂敢见人。
可一想自己先下是柳云清而非团娘子,任赵承砚看还能看出她是只猫儿不成,心里便也安定了不少,跟着卯儿进了府上。
赵承砚的正院是去不得的,卯儿将柳云清请到前厅来,光是茶果子就叫人上了六盘,约莫是见她年纪不大,饮子也是偏甜的金桔蜜饮。
府上厨子做茶果子一绝,她以前看赵承砚用的时候便忍不住发馋,只是赵承砚虽惯着她,却也知道一只猫儿什么能用什么不能,这狠心的男人任她如何撒娇也决不妥协。
今儿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尝尝了。
柳云清在几个小奴的侍候下净了手,先捻起一颗蜜煎青杏,这青杏还是今年刚下的头一茬,要是她没记错,这青杏还是宫里送来的,个个圆溜饱满漂亮。
那时候她倍感稀奇,还没吃过这样的青杏,左右自己是个猫儿,也不消得再洗了果子,上去一口留下了两排尖尖的齿印,差点儿没把她的小奶牙给酸掉了,赵承砚笑话她了好几天。
如今做成蜜煎的倒是极可口开胃,酸甜得益,杏肉绵软,直叫她口舌生津,一颗青杏吃下竟是有些饿了。
到底是做客,柳云清也没好意思多吃,只又捡了块儿红豆糍糕吃下,又往腮帮子里含了块儿花饧,也就是用麦芽糖做成了的各种形状的糖果。
想赵承砚那人讲究得很,出来见客还得换身衣裳叫人重新梳头,待他来,这花饧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可谁道她正鼓着腮帮子,那头赵承砚就来了,身上居然穿的家常燕居服,可见他的着急,定然是得了卯儿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听卯儿说是郎君寻来了浮霞,敢问郎君如何称呼?可曾见过一只身白双耳玳瑁纹的狸奴?”
柳云清紧忙站起来朝赵承砚行了个礼,虽宋朝不兴跪拜,但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偏生她口中含着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得飞快嚼了去,却又被糖黏了牙,一时竟张不开嘴了。
见面前的小郎君一张脸憋得通红,赵承砚微微一笑,坐下开口为人解围。
“是我着急叫郎君为难了,来一趟府上竟忘了请郎君吃茶,正好前阵子叫卯儿去城郊暖棚买花,见棚子里种了两颗荔枝树,便买来了一篮子荔枝。”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