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子哭得正兴,旁边一婶子突然高声道。
“呀!这不是春和茶楼的掌柜杜娘子吗!她未曾婚配哪来的夫君给她寻!”
众人一听这个,大伙儿许是没见过杜娘子,可闹鬼的春和茶楼谁不知道?
当即便有人退了半步,忍不住窃窃私语。
“都说春和茶楼闹鬼,眼下一看果真不假,杜娘子好好的人都疯了!”
“可不是,定然是叫那女鬼给附了身,不然怎么好端端要寻夫呢!”
周围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直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沾上一点儿晦气了去。
见时机差不多了,柳云清立即给一个高僧打扮的人使了眼色,只见那大爷捋着自己长及胸口的白须,闯入人群高喝一声。
“哪来的冤魂在此作祟!你不过奈何桥投胎,何故在此祸害!”
见此高僧前来,不少信佛的人家都双手合十连连去拜,听他如此呵斥,原还将信将疑的这会儿也尽信了。
杜大娘子浑身一僵,忙收了泪怯怯的答:“奴家、奴家有遗愿未了,往生不得啊。”
为打消众人的恐惧感,高僧便绕着杜娘子转了几圈,又掐又算,点出了这女鬼的身份。
“你这百年老鬼倒还算老实,身上没背着什么孽债,唯执念太深久久不肯离世,也罢也罢,遇见便是缘分,今日便叫老夫解了你的执念,送你往生,省得再祸害人去!”
杜娘子感激涕零,朝高僧磕了头,这边说出自己的来历。
原来,她叫闵娥,游荡人间已有百年之久,是前朝人士,游荡此地只为寻找自己因赶考一去不复返的丈夫。
乡里乡亲见她丈夫久久未归,都说她丈夫是考得了功名被什么丞相之类的大官看上了,捉他做了女婿,从此平步青云,再想不起家里的糟糠妻和孩子。
闵娥为这个眼睛都要哭瞎了,偏她实在命苦,唯一的孩子也生了场急病夭折。
如此一来,她的日子岂还能过得下去,然她不信对自己一贯体贴的丈夫会抛妻弃子,干脆带上盘缠循着夫君赶考的路去长安了。
到了长安几番打听,才知道他丈夫压根儿就没能参加科考,当是在路上患病离世了。
闵娥不肯相信,一路乞讨一路寻,末了在开封一家客栈的马棚投宿,梦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
梦中丈夫告诉他,他确是在路上去世的,只是迷了路,眼下也不知将魂丢在了哪里,闵娥伤心过度,便是死也要同夫君团圆。
翌日客栈的伙计去马棚,便见闵娥冻死在了大雪中,只是没想到她的魂也被困在了这方天地,无法去寻找丈夫。
也不知自己等了多少年,恰遇着杜娘子这样身家清白,八字又与她相合的女子,这才得以附身走出那方天地。
也是出来了,才知外头已然改朝换代,此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儿寻自己的丈夫呢?
思及此,闵娥不免痛哭出来。
听到这儿,周围众人也只有替闵娥伤心惋惜的份儿了,哪儿还会害怕这可怜的女人。
高僧闻言也连连叹息,后答应闵娥,不惜自己的修为也要替他寻着丈夫。
只是需要三日的功夫,叫闵娥好生在春和茶楼待着,莫要再附身影响了杜娘子的寿数。
闵娥连连谢过,周围的百姓们也不由感叹高僧的慈悲心肠,不断声援。
看到这儿,柳云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杜娘子也假装闵娥谢过高僧,而后伏在地上身子猛然一松,继而抬起头来看着周围众人,发出疑惑之声。
周围的大娘扶起她连连安抚,且叫她三日后多给高僧准备些香火,莫要再出来走动了,还热心直言三日后会去春和茶楼围观,也算多些人气,省得鬼怪害人。
有这几个大娘起头,众人也纷纷声援,再去看那高僧竟不见了踪影,果然是得道高人,更叫人添了几分信服。
柳云清先走一步,到附近罕有人迹的暗巷中,从黑暗中走来一年轻男人,见他揭掉胡子脱了身上的长袍,赫然是从人群中离开的高僧。
“柳娘子,您看今儿这银钱、、、、、、”
此人是柳云清专从城外请来的一个杂耍艺人,极善杂技和幻术,刚刚便是用自己的看家本事脱的身。
柳云清从荷包中掏出二两碎银放在他手心中里。
“三日后做完戏,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连连点头:“还请娘子放心,小的就是干这一行的,自然不能砸了您和我自己的招牌,之后一年小的都不会来汴京演戏,嘴巴可严着!”
柳云清点头,又叫他在契书上摁上手印,便不怕此人出尔反尔,一旦事情败露,他可是要赔春和茶楼百两银子的。
这些杂耍艺人若不依附什么瓦子,一般就走街串巷的演,什么地方都去得,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常演常新,免得被看客揭穿了把戏。
柳云清也并不担心,而今便只弄足了悬念,三日后的那场戏才是重中之重呢!
待柳云清回到春和茶楼,杜娘子们已然激动得痛哭一轮了,见了柳云清更是感激,又是招呼她吃饭又是要给她弹曲儿,竟闲不下来。
今儿尽忙活春和茶楼的事儿了,书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