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清这般说了,杜娘子这才没推拒,三人都不是什么磨叽的性子,只半个时辰就敲定了。
除了闵娥寻夫这一出戏翠娘出六十两银子买断,柳云清和杜娘子七三分之外,柳云清还另多给人编排两出。
一本是北宋霸总遇见白月光而不得与替身纠葛二三事,一本是北宋高门娘子落魄堕风尘竹马不离不弃定终身。
总之对于翠娘的桂兰坊说,这戏不消得高雅,越是纠葛越是抓马就越好。
要说高雅的柳云清还真写不来,但要说抓马,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柳云清且将故事的大纲写下便是,之后翠娘再找个专门编戏的秀才润色,两本戏加一块儿又是五十两银子到手。
翠娘还承诺,除了这些还给柳云清头三个月的分成,虽不过是利润的一成,然观桂兰坊每日热闹宾客不断,一成也很是不得了了。
三人这便签下契子摁了手印,翠娘当场拿来交子给二人结清,事毕三人才说了一会子闲话。
“看见这交子我可想起来一事,你们没在庆恒钱庄存银子吧?庆恒钱庄出事儿!”
杜娘子脸色一变急急问道:“翠娘这话怎么说?好好的钱庄怎么能说出事就出事儿呢!”
翠娘一看杜大娘子如此就知道她必然是在庆恒钱庄存了银子,只怕数目还不小。
只见她一拍大腿,也替杜娘子着急开了。
“嗐!你竟不知道!那庆恒背后的主子是汝南郡王府的赵十二郎君,他虽也算得天家贵胄,但人品属实不算个好的。”
“前阵子望月楼倒闭的事儿你们知道吧,就是因为卖了假酒这才倒闭的,赵十二郎因此赔了不少银子,若非他有几分家财,必免不了牢狱之灾。”
“可我听些个有门路的人说,这汝南郡王府没明面上看着那样花团锦簇,官家和朝廷给的银子算什么,一大家子吃喝嚼用全指着望月楼、庆恒钱庄和几个铺面。”
“而今因为十二郎,除了庆恒其他都关了门。”
“你道他赔给人的银子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从庆恒钱庄拿大伙儿存在里头的银子顶上的,前几日有人去兑交子,都没能兑出来,叫管事给搪塞了去。”
“若那十二郎用心经营堵了这窟窿也罢,手里攥着钱庄怎么也不愁吃喝,谁道昨儿下午,十二夫人的弟弟种将军当街暴打了十二郎一顿,这才叫大伙儿知道这十二郎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且当大伙儿存进去的银子都是他的了,还在外头养了个姘头,生了一双儿女,给那姘头穿金戴银不够,还给人开了家卖酒的正店!”
“姐妹们都是做生意的岂能不知这开酒坊的水多深!可都是官酿官卖,她甚出身没有,跟着十二郎之后竟办下了酒户,且想想吧!”
对于时下卖酒的事儿柳云清知道些。
本朝实行严格的酒类专卖制度,即榷酒制,对酒的生产和销售实行严格的控制。
具体就是在小州城和酒利较多的县镇乡设立官办的酿酒机构——酒务,由官府独占酿造和销售酒类,民间不得私自酿酒售卖。
此外,官府还通过摊派的方式强制销售官酒,以确保酒税收入。
当然,也有极个别民酿民卖的,但需要通过特许酒户制获得销售许可。
时下还实行榷曲制,即对酒曲的专卖政策,官府通过控制曲的生产和销售来间接控制酒的生产。
由此看来,十二郎对他的姘头还是真爱,不仅拿了大笔银子,还替她疏通门路,这些银子还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贪来占来的!
杜娘子再坐不住了,立即就要叫妹妹拿来交子去庆恒钱庄兑银子去。
翠娘也是个热心的,叫杜娘子坐着她的驴车过去。
杜二娘子得看店没法子离开,也只得拜托柳云清陪着她姐姐走一趟,一个娘子过去到底单薄些。
上午倒没什么大事儿了,去一趟也无妨,三女便风风火火的一道坐驴车赶去,谁道离那庆恒钱庄还有老远便走不通了。
只得下来步行过去,约莫都听说了那赵十二郎的事迹,这会子堵在路上的都是来兑交子的。
杜娘子还算存得不多的,里头只搁了二百两压箱底子的钱。
另外的现银在家里藏着,茶楼的银子一个月一盘,而今赚的还没来得及往里头存呢,还算是幸运。
可有些就没那么幸运了,前头几个叫骂踹门富户员外,听说有在庆恒里存了上千两的,还有上万两的!
还有些走商的,带着银子行走不便,更是整个商行的银子都在里头,若是兑不出来,只怕要拉着十二郎跳了汴河去!
柳云清听了直咋舌,以前她也是在庆恒兑的交子,得亏是前阵子都拿出来买房了,户头上取得干干净净一分没剩。
而今赚的银子也还在书坊的帐上搁着,只要不是遭了贼,便再安全不过。
可即便银子再少,那也是人家一文一文攒起来的,银子兑不出来了谁不心急?
别看杜娘子是打南方来的温柔女子,这会子气急了也忍不住跟着骂了几声,若是能挤到前头,定然要超庆恒钱庄的大门上再踹个几脚。
眼看着群情激奋愈演愈烈,大伙儿将庆恒钱庄生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