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子不小,里头更是能装得很,只见赵承砚变花样似的掏出四碟时蔬,四碟荤食,四碟果子小食,一罐鸽子汤和一罐果茶饮子。
柳云清就低头喝汤的功夫,再一抬头,桌子都摆满了。
此还不够,赵大官人还亲自给她布菜。
然考量着云清熬夜,身子疲惫,荤食只怕难以克化,他便给人夹了几筷子作罢,豆腐和芙蓉花煨成的雪霞羹倒是清淡养胃,可多用些。
鱼脍今儿是准备错了,便是再好吃也是生食,这一顿还是少用为妙、、、、、、
赵大官人细细考量着,柳云清夹一筷子他便续上一筷子,全不叫柳云清操心,只管吃就是了。
“若是能天天都得阿砚这般细心体贴,便是叫我天天熬夜都情愿的。”
赵承砚托腮看着柳云清吃,闻言只笑,语气里带着些嗔怪。
“你若真天天这样熬着,便是叫我喂你只怕也吃得没滋没味的,生意上的事儿急不得。”
这顿饭有赵大官人哄着陪着,柳云清还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汤,吃饱了又开始犯困,叫卯儿进来拾掇的功夫,柳云清连打了三个呵欠,赵承砚都看不下去了。
他原还打算陪着柳云清吃了饭,再给人细细说了都是谁在暗处使绊子呢,然见柳云清这样疲惫,叫人再操心也是不该。
赵承砚想了片刻,只管催着柳云清去竹床上歇息了,临走时没说什么旁的,只是叫来雨平细细嘱咐。
叫她务必看着自己的主子好好休息,下午便是天塌了也不要理,有什么事儿歇够了,明儿再处置也不迟。
这唠叨劲儿的,柳云清在屋里躺着都听到了,她也不觉得烦,只心头洋溢着暖意。
也不知他何时嘱咐完的,柳云清伴着他低沉沉的声儿就睡着了。
有赵大官人的嘱咐,书坊上下果真没一人敢惊动了她,甚至小满下午将书吧给关了,暂时不营业,就为叫她睡个安稳觉。
柳云清醒来啧啧称奇,边陪着云溪盘退货的账边打趣小满。
“可见还是人家赵大官人脸面大,就来过这么一回,便比我这个东家说话还管用了。”
小满嘿嘿笑笑:“便是官家来,您也是我们东家不是?只是赵大官人句句为您好,我们也都担心着,自然是怎么依着他的吩咐都不为过。”
“不过,我看官人也快成了我们半个东家了。”
小满私底下是当东家为姐姐的,这会子说话不拘,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这又是给您送饭又是细细叮嘱我们,许是下午退货的人有些多了,官人还亲自来了一趟,当着大伙儿的面订了一批香纸,自那之后都没人再退了,反而又多了好些订单。”
“生意一下子扭亏为赚,除了这个,恐过不了多少时日,咱们书坊又要挂上红幡,再添喜事了!”
柳云清脸上微烫,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捏小满的脸颊去:“你这泼猴胡说什么,连你东家都敢编排,我看你叫你做管事屈才,该是将你送到翠娘那儿编戏文才好!”
小满没躲,连连嬉皮笑脸地讨饶:“东家饶命!我可不敢再去那妖精窝,上次过去一趟差点儿没叫人给剥了!”
说起这事儿柳云清和云溪都忍不住笑了,之前正好叫小满去附近办事儿,顺便去翠娘那拿唱戏的分成银子。
桂兰坊并不是普通的勾栏,里头的男男女女多是伎艺,都是弹唱俱佳的角儿,讲求的是风雅,便是陪客也都是规矩的,至于过夜也得看两厢情愿。
里头有个叫称心的角儿尤得柳云清喜欢。
一开始认识称心也不过是替她解围,然后来相处,便发现这小娘子情商极高,说话做事都叫人熨帖的不得了,人又弹得一手好琵琶,故每每过去都点了她作陪。
柳云清晓得称心对她有意,夜里几次暗示,只是她在外披着齐二郎的马甲,若叫人知道她是个女子,且不知如何伤她的心。
见着小满,知道是齐二郎的人,自少不得捉弄,将那点儿幽怨撒到小满身上去。
只略施手段,便将小满弄得狼狈不堪,一路径直奔回书坊,脸上还挂着些红痕,可又叫书坊的伙计们笑他了一通。
玩笑归玩笑,事关赵承砚,这话可不能拿到外头说去。
小满心里也有数,早在午间赵大官人刚走,他便将书坊所有的伙计都叫在了一处,特嘱咐他们不要将赵大官人来书坊的事儿胡说。
赵大官人乃端方君子,他们东家也是再好不过的人,实在不该叫流言蜚语缠身。
外头的嘴小满管不住,可书坊里的人,还都是晓得轻重,不是那嘴碎的人。
盘完了书坊的帐,今天光是退香纸便退了近百两了。
柳云清多少有些不开心,但一想到外头的仿纸也不少赚,她便也平复不少。
白日里睡够了,趁着这会子还不算太晚,自然得去办些正事儿去。
嘱咐云溪一声儿,叫她告诉阿娘,今儿她夜里不回去了,而后便出了门。
先是去无人的暗巷里变成了团儿,寻了狸霸儿他们,又托猫儿们盯着些柳成功和方掌柜几人。
而后便换作男子打扮,柳云清摇身一变成了齐二郎,朝着桂兰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