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收拾停当,外头天已然擦黑,跑动玩闹了一下午,就只喝了些酸酸甜甜的饮子,二人早腹中空空饿得厉害了。
赵承砚问柳云清想吃什么,且想了想,酒楼中的吃食挑来挑去也不过那些老样子,颇无新意,倒不如吃些小吃调调口味。
赵承砚无不应的,他还真有样小食想叫柳云清尝尝。
“正好边吃边散心了,咱们就沿着汴河一直往西走,待走累了,便也该到家了。”
柳云清无不应的,本就是想陪着人散心,自然听人的安排。
不过在出发之前,柳云清拿出那匣子来,总算是将这东西送了出去。
“这是给阿砚的端午礼,我收到了你给的小金粽子,而今我也给你一个惊喜,只是准备仓促,我手又不算得灵巧,还请阿砚莫要嫌弃,来年再送你个好的。”
赵承砚不是没有好奇柳云清先前一直捧着的匣子里放了什么那样神秘,可云清不提,他也不好去打听,只能按捺着,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东西万一是给别人的,提起来多难为情。
谁道好奇来好奇去的,这匣子真是云清给他的。
“这是给我的?”
赵承砚受宠若惊,也不叫卯儿递来,他三两步上前双手接过,这便想打开来看,谁道一双素手轻轻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自然是给阿砚的,只是我也头回做这东西,颇有些难为情,阿砚待回去了再自个儿看吧。”
听得柳云清这么一说,赵承砚心更痒,更是忍不住雀跃,好险没按捺住,抚了抚匣子这才点了头。
“那我便听话耐着些性子回去再细细看了,只是这礼是云清你亲手做的,我给的那小金粽子可显得敷衍了些,来年我也亲手给你做了礼物去。”
嗐!这讲究的,柳云清抿着唇笑,也不多言,只管催着人快快将礼先交给卯儿,再不出发真真要饿晕了去。
赵承砚灿然一笑,也不叫卯儿跟着了,且揣好荷包同柳云清迈入热闹的街道中,只他们两个,旁的谁也不带。
走不多时,柳云清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焦香味,是街边有炙羊腿的。
十来片薄如纸片的羊肉算作一份儿,只卖二十八文,好些买不起整根羊腿的都围在周围买一份儿解解馋。
若再能添上两文,还能再撒些胡椒上去,味道更香。
柳云清和赵承砚平日里都是不缺嘴的,奈何饿得紧了,被这香味勾得厉害,不由凑上前,也一人买了一份儿去。
然十来片羊肉还不够两口的量,恰旁边有卖炊饼的,也不大,专做成手心子的大小。
从中间片成两半,中间刷上一层厚厚的芝麻酱,夹了肉或是菜,亦或是夹了炸得酥脆的馓子、面叶,一口下去软脆得宜,真真香到人心里去了。
柳云清都不敢想,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在这条街上尽是卖吃喝的,想凑齐这些可不难。
于是乎,柳云清在前头点菜,赵承砚在后头付账,没一会儿怀里就堆满了油纸包,裹得他满怀的香。
若非周围人声鼎沸,他肚子咕咕叫的声儿只怕就显露出来,可是丢人。
好在柳云清没叫他等了太久,末了寻了一家卖酒酿圆子的,借了人家的刀便开始从饼开始片起,里头一样一样夹进去,没一会儿扁扁的饼子便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兜”。
“快尝尝,柳氏饼夹菜,一般人可吃不着!”
“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赵承砚闻言笑着,也不跟柳云清让了,而今在柳云清面前也不顾得什么仪态,干脆张大了嘴巴咬了满口。
也只是这一口而已,顿惊得赵承砚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满满的惊喜来。
他说不出话来,只鼓着腮帮子哼唧着朝柳云清点头,柳云清被他难得丰富的表情逗乐了,忙为他舀了一勺酒酿往下送送去。
瞧这一口吃的,可别噎着才好!
若无柳云清喂他,赵承砚还吃得好好的,可就是这么一喂,叫他直受宠若惊,心惊肉跳、、、总归是冷静不下来,忙别开脸去,咳了几声。
柳云清起身给他顺背:“见你吃得急,可就怕你呛着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赵承砚接过柳云清递来的帕子擦嘴,脸上的红一只晕到脖子根儿。
这倒不是呛的,是臊的。
先前柳云清醉酒,他还揽着人,给人又是喂酥酪又是喂茶的,而今掉了个个儿,倒是受不住了。
拉着云清坐在他身侧,不叫人忙活。
“光是顾着叫我吃了,云清你不也饿着,柳氏饼夹菜味道极好,而今我也给你做个赵氏饼夹菜尝尝。”
说着,赵承砚擦干净了手,亲自给柳云清做了饼夹菜去。
明明是执笔执剑调素琴的一双手,这会子却给她做饼夹菜,柳云清只觉有种赵大官人跌入凡间的感觉。
赵承砚因为她才这样接地气,也不知道是叫她得意还是得趣,总归只是看着他笑,忍不住的笑。
“怎么笑得傻里傻气的?”
赵承砚一时没忍住,执筷夹了一片咸香的云腿搁在柳云清的嘴唇上,将宣软的嘴唇往下压了压,也不知是街灯映照还是怎的,衬得他眼眸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