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回应江栀栀。
她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再一抬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个放工具的小木屋。
从外面看,这木屋整齐又干净;
屋角堆了很多大小颜色不同的鹅卵石。
即便在冬天,还是有些不知名的草和小野菊从石缝钻出来。
在江栀栀的记忆里,这个木屋是黑漆漆的,阴森恐怖。
可现在从阳光下看,它小巧玲珑,竟然有点漂亮。
放眼四周,只有这里能藏人了。
她心里怦怦乱跳,打开了手机灯,慢慢拉开小木屋的门。
但是刚开门,木屋
里的声控灯就亮了。
尽管灯光昏黄,可完全把木屋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这里的工具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增加不少挂钩和置物架。
地上放着几个园丁休息用的折叠靠背马扎子。
江栀栀看得愣住了。
六年前,这里又脏又乱,地上都是泥巴和衰草。
她记得,即使躺在那个男人的外套上,她的背依然被泥块硌得剧痛。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小木屋;
六年前除夕夜的一幕幕,再次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当时她刚喂霍言钦吃下解药,他就像疯了一样欺上身来。
他一开始躁狂暴虐,但后半夜,分明又变得温柔了许多。
江栀栀渐渐明白过来。
那时候,霍言钦中了好几种毒。
解药和几种不同的毒在他体内中和,对他的大脑产生强烈的冲击,打乱了大脑激素的分泌。
所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或者说,一开始他都没有清醒的意识。
而在重逢后,霍言钦从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发乎情,止乎礼。
她不由地想,他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
想起在客栈里,他和她相拥的情景,她的心痛得无法形容。
江栀栀的心越跳越快,忽然觉
得空气稀薄,急忙退了出来。
她坐在母亲的墓前,絮絮地对着墓碑说话,斟酒和慕容清“对饮”。
直到把一瓶米酒倒光,她才离开了墓园。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墓园门外,一座假山后,才慢慢走出两个人来。
霍言钦,和文映轩。
冷风中,霍言钦的脸色更显得苍白。
他用手帕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而手帕也毫无意外地被鲜血染红。
文映轩扶着他,难过地摇了摇头。
“言钦,你今天就回美国吧。”
“病治了一半逃回来,叫什么事?”
“你不好好调养,肺部的损伤
可是无法逆转的。”
霍言钦点点头,在文映轩的搀扶下,慢慢往外走去。
到了停车场,文映轩把车开出来,就离开了墓园。
可是他们谁也没看见,在停车场里的大石狮子后面,一个纤瘦的人影跑了出来。
“霍言钦……”
江栀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他!
也就是说,之前她在珰阳镇遇到的,多半是他。
救她、背她去客栈,甚至和她纠缠半夜的人,也是他!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低头,她忽然发现路上掉落了一块手帕。
手帕上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