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浓雾散去时,江栀栀才看清他在哪儿。
“学长!”
她抓住厉沫骞的胳膊,就要把他扶起来。
厉沫骞却颤声道,“别管我……拿着药出去!”
说着,把怀里的两瓶药,远远丢了出去。
“栀栀,我知道你可以的……”
说着,他的眼睛忽然布满了红血丝,瞳孔骤缩。
江栀栀这才发现厉沫骞的胳膊上已经被咬了两排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糟了!
厉沫骞也要感染了!
江栀栀急忙回头捡起了药瓶,想倒出一颗喂厉沫骞。
可厉沫骞倒在地上,身后那些病人已经再一次像决
堤的潮水般涌上来。
厉沫骞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已经顾不上身后那些人。
他抬头看向江栀栀,却见江栀栀攥着药瓶,朝他跑过来。
“学长!过来!”江栀栀一边倒出一颗药丸,一边喊厉沫骞。
因为如果厉沫骞在那里不动,那些病人要么继续咬他,要么越过他朝江栀栀攻击过来。
为了争取服药时间,厉沫骞必须自己再多跑一段路跟江栀栀会合。
但厉沫骞只觉得浑身的血管里像是长满了尖刺,要突破他的皮肉长出来似的,痛不欲生。
原来,这个药直接接触血液后的副作用
是这样的感觉……
以往他作为药物研究的科学家,临床试验时只能作为一个观察者,观察小白鼠或者采访志愿者的感受。
现在他自己的感觉真真切切,他竟然有一丝兴奋。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看见江栀栀离他越来越近。
那种浑身生刺的剧痛,迫使他想要撕咬碎一切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不行!
厉沫骞攥起拳头,弓起了背。
他不能让江栀栀靠近这些已经失控的病人!
在这种时候,她不肯丢下他独自逃出去,他已经觉得死而无憾了!
“栀栀,不要
过来!”
他嘶吼道。
江栀栀脚步没有停。
这一刻在她眼里,厉沫骞不再是一个违反了行业道德操守、制造危险药物、活该坐牢坐到头发白的科学怪人;
而是那个在新生欢迎会上就对她关爱有加、在她请假几个月时,课下帮她开小灶补课、和她一起指着天立下回国发展医药科技的誓约、温柔可亲、心有大爱的学长……
不救他,她做不到……
她扑到厉沫骞面前,厉沫骞急得眼底都要迸出血了。
“江栀栀!你是不是傻!”
他用尽力气咬着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飞快地往实验楼
出口飞奔。
江栀栀没想到厉沫骞的理智竟然能支撑他到此刻。
她又惊又喜,“学长!药!”
她正要把手心里攥着的一颗药塞进厉沫骞嘴里,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手一滑,药掉落在地。
“药!”
厉沫骞却拉着江栀栀,一路飞奔。
江栀栀只觉得自己像风筝似的被他牵引,腾空一步,已经跨出去两米似的。
她知道,厉沫骞是在用他最后残存的理智,努力送她到门外去。
他吃不到药,分分秒秒都离“丧尸化”更进一步。
那对于大脑的损伤有多严重,多不可逆转,他是最清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