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氏皮包骨头的脸上一脸无助的表情,杨真真好言道:“我说夫人没病果然是没病,夫人这就是想多了,这一身疼痛的毛病也是因为吃喝不继夜寐不安引起的,吃不下睡不好,人的抵抗能力就下降,各种不适就随之而来。你且宽心,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杨真真继续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夫人啊,您要原谅贫尼说话直白,都说眼见为实,其实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你看到大人抱着一个孩子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焉知不是有其它原因?你没看到两人在床上,啊,不,你没看到两人行苟且之事,就不要下两人有私情的定论,即使别人告诉你,你也不能完全相信。”
秦氏抬头,盯着杨真真,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溜圆。
溜圆里竟然全是惊恐。
这还是一个尼姑吗?
杨真真赶紧找补:“夫人莫嫌贫尼说话直,话糙理不糙,你仔细想想,贫尼说得可对?疑心生暗鬼,咱们可不能被鬼迷住了心窍。”
秦氏沉思了一会,轻轻吐出一口气:“师傅,您觉得是我看错了?可那真是他啊。”
“人没看错,但是可能猜错事情的真相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呢?”
杨真真很满意今天的谈心工作进展顺利,很明显,秦氏已经被她引导着思考了。
“如果您没猜错,不外乎就是大人有了外情。假设这个外情存在,给你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接纳,二是和离。依着夫人的教养以及跟大人的感情,您是能接纳的,对吧?”
“他终究是在意的。我是能接纳的。”
在意的是什么,接纳的是什么,秦氏没说,杨真真也不追问,懂得的自然懂。
“假设这个外情不存在,那夫人您就是想偏了,您就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秦氏微微颔首。
“现在看来,不管这个外情存在与否,夫人您都是可以接受的。既然如此,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如果外情存在,大人不提,您就当不知道,大人提了,您就主动接纳,夫人还能博一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都懂,只是觉得,大人有了喜欢的人,他应该告诉我一声,我不是善妒之人,我是可以接受的。”秦氏又道:“说到底,他嘴上说不在意,终究是在意的,没一个男人能心甘情愿接受自己没一个亲生的孩子。”
秦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杨真真明白,没有孩子才是秦氏最大的痛苦所在。
因为一直不能生养,人就变得不自信,变得敏感多疑,变得极其没有安全感。毕竟古人头上,一直悬着“不孝有三无后最大”这柄狠辣的剑。
但是从古至今,科学发展到无限,试管、代孕都只是方法,究其结果,还是得讲究一个缘法。
杨真真忍不住问道:“夫人和大人久未成孕,可曾看过大夫?”
秦氏恹恹道:“看过的大夫不下二十个,吃过的苦药不下两百副。每个大夫都只说需要调养,但是这么多年了,终是一场空。”
杨真真心里一松,明白他们夫妻俩都没啥器质性问题,可能就是想要孩子的愿望太迫切,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反而欲速则不达了。
杨真真在前世看过许多这方面的报道,有的人领养了一个孩子,很快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有的人放下了求子的想法,不经意就怀上了身孕……这可能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另一种解释。
“夫人且宽心,药也不用再吃的,孩子啥时来,要看缘分,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就是这个道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得到之前先要放下,且放下各种不良情绪,是你的就是你的,该有的总会有。”
秦氏今天下午说了那么多话,此刻又听进了杨真真的劝导,脸色和缓,原先的暮气去了七八分。
看秦氏情绪已经有所疏解,杨真真适时告辞:“夫人吃点东西好好休息,贫尼明日再来看您。”
明天,该是圣母的主场了。
出得房间,就看到候在厅里的杨县令。
杨真真双手合十,大声道:“夫人已经听进贫尼劝导,可以进食一二了,贫尼且告辞,明日再来看望夫人。”
话音落下,眼光对着门外一挑。
杨县令心领神会,看向丫鬟:“给夫人送点新鲜吃食进去,我去送送师太。”
杨真真简明扼要把秦氏的心结告诉县令,一是怀疑其有外情和孩子,二是久未怀孕,郁结于心。最后,杨真真认真道:“大人原谅贫尼僭越。夫人性格和婉大度,并非不能容人,只是希望大人能坦诚相待。大人实言相告,夫人最多伤心一时,终是放下了一块心上大石,这对夫人的病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县令呆呆听着,回忆了半天,方道:“误会!误会!那日破了一桩大案,本官做东请衙内众人在酒馆吃饭。本官下衙较迟,快到酒馆的时候遇到带着幼子的陈主簿,后面跟着他家伺奉孩子的丫鬟。那孩子跟本官倒是有缘,看到本官就扑过来让我抱,本官观那孩子有趣,就抱了过来,那丫鬟总说让孩子下来,说怕弄脏本官衣服,我没听,把孩子直接抱进了酒馆。看来,误会就是这样的,夫人没看到前面的主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