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一天,杨真真正在创作要刻在石碑上的圣母故事,妙和来报有县衙的人找。
杨真真出去看是秦氏身边的嬷嬷和一个小厮,只说夫人有要事相商,劳请大师傅前去一叙。
因为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雨,县城看着倒是比之前有了点润润的感觉。一行人刚进县衙后院,就看到容光焕发的秦氏迎了出来,那微微鼓起的小腹正在宣布着什么。
杨真真笑眯眯合了个十:“夫人好,这可是大喜啊。”
“师傅看出来了,其实才刚三个月,本来应该亲自去向圣母致谢并请教师傅的,奈何你看我现今这样子,我家大人哪也不让我去。”秦氏眼角眉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宾主坐下后,丫鬟奉上茶水,杨真真抿了口。
秦氏这才开口:“不瞒师父,今天把师傅请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个手帕交曾氏,夫家姓梁,是城里的茶商,他的独子今年刚七岁,生的唇红齿白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已识字无数,会读四书五经,我看到也很喜欢。”秦氏叹了口气,“去岁天冷时留下咳疾,天热也不见好。”
秦氏顿了下,杨真真点点头,示意秦氏说下去。
“一月之前突然不咳嗽了,但是隔个几天就会在半夜咳出一口血,远近名医都请来医治,越医越严重。到了这几天,每天夜半三更,准时醒来吐出一口血,吐血后又继续入睡。”
秦氏眼眶红红的:“小小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血来吐,人已瘦的跟纸一样,眼见的就要不行了。我想着我上次不是病么,也是药石无医,还是师傅把我治好的。”说到这里,秦氏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道:“师傅给我说过让我不外传的,但是这孩子太可怜了,我还是想请师傅去看看,能救就救,功德一件,救不了就听天由命。还有圣母,师傅看能不能请她老人家再出山一次。”
杨真真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
这病看着挺凶险,但是也透着诡异。只要有诡异存在,对杨真真来说就有破解的可能,当然,完全依赖圣母也不行,直到现在,杨真真都不知道圣母的能力究竟几何,估计更多的是精神力量。
杨真真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十足的把握,圣母这个金字招牌可不能出山。桃花庵的振兴刚刚起步,任何可能破坏振兴大业的意外都不能出现。
还是亲自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既然是救命之事,贫尼也责无旁贷,只是能不能救,也要看这孩子的造化,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秦氏大喜,忙着嬷嬷备车。
梁府隔县衙也就一刻钟的路程,坐落在清静的枣子巷。枣子巷说是巷子,其实有四五米宽,两辆马车可以并行,巷里的宅子非富即贵,看门头都能看出。
到得梁府,秦氏刷脸,二人不用通报就被带了进去。梁府是那种四进院,很深也很宽,房间多,院子多,远处隐隐还有花园的样子。丫鬟仆从不少,皆面带愁容,脚步又轻又快,似乎都在极力降低存在感。
过了二进院,就看到迎出来的曾氏。曾氏年纪跟秦氏差不多,更丰腴一些,只是脸色甚是憔悴,应该是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劳烦姐姐亲自过来,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子,照理不该随便出门的。”
“你我莫说那些套话,大夫日日都诊着脉,说我的胎怀得稳稳的。杰儿今天如何?”
“还那样,基本都在昏睡。先前醒来吃了几口粥,现在又睡着了。”曾氏泪眼婆娑。
秦氏忙介绍道:“这就是救了我命的妙真师傅,别看年纪不大,修为实在不低,说到底,我这孩子也是她给我带来的。”
杨真真合十:“夫人过誉了,命里有的才会有,这是夫人该有的孩子,贫尼不过顺应天命罢了。”
曾氏听得眼睛一亮,对杨真真见了个礼:“还望妙真师傅给我儿好好看看,我和他爹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家老爷呢?”秦氏问。
“昨夜通宵未眠,回屋休息去了”
“劳请曾夫人带贫尼去看看小公子。”杨真真打断两人的寒暄。时间就是生命,她可耽搁不起。
三个人也不让丫鬟嬷嬷跟随,悄声走进梁家少爷的卧房。卧房窗户紧闭,两个丫鬟守在床前,锦被里露出一个孩子的头,孩子脸如白帛,紧闭双眼,睡得没声没气,看着样子是不太好。
三人退了出来。杨真真开口道:“先把小公子卧房的窗打开几扇,莫让风对着吹就行。空气流通,对病情有好处,前提是不要着凉。”
坐下后,杨真真就向曾氏郑重道:“小公子病症比较蹊跷,还请夫人知无不言,把前因后果都告诉贫尼。包括去年冬季咳疾之前的状况,期间治疗的情况,病症凶险后的情况。”
曾氏想了想,缓缓道:“杰儿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特别爱读书。我家是商户,生意做得不大不小,杰儿祖父那代就希望能改换门庭,我家老爷是独苗,吃不得读书的苦,就把希望寄托在杰儿身上。杰儿也是争气,甚是喜欢读书,每日天刚亮就起来温书,二更天上床了也不愿入睡,还要挑灯片刻才肯躺下。我家老爷和老太爷喜欢得不得了,直把杰儿看成眼珠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