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真眼疾手快拉住他:“爹,皇帝不在不用跪。这店铺是女儿给你和娘养老用的。你回去告诉娘,不要告诉大姐杨梅杨豹,我连杨虎都没讲,他只知道是租的店铺。现在是给杨虎发着工钱,等他成婚后,铺子就拿给杨虎经营,让他每年给你们交六百两租金。”
“让杨豹好好读书,不求考取功名,能识文断字就是对的。之所以不让您老给他们讲这店铺的事,就是为了让他们都不要忘记自己就是个农户出身,行为做事都得符合自己的身份。”
热泪顺着辛苦半辈子的中年汉子瘦削的脸颊不要命地往下流。
杨真真叹气,她爹这反应,超出了预期。
等杨松哭够了,杨真真又道:“爹,您要做好思想准备,咱家以后会比现在好上十倍呢。”
杨松哽咽道:“爹不敢想。”
“第三个事情非常重要,比这张房契都重要。”
杨松站了起来。
“爹,坐下坐下,女儿只是让你给扬大人捎样东西。”
杨真真拿出一个卷轴,正是皇帝给商业街的题字。
杨真真叮嘱道:“爹,这个一定要随身携带,到了先不忙回家,先到县衙,要亲自交给杨大人。”
“这是啥?”杨松忍不住好奇。
“就是一幅字,杨大人要的。”杨真真没敢告诉杨松这是皇帝题字,更没敢说这题字价值几万两银子,她怕吓着她爹。
“第四个大事就是杨梅的婚事。杨梅现今不过才十六岁,我的意思是不忙说亲,等她十八岁的时候招个有能力的上门女婿,这样杨梅和她丈夫又可以照顾家里生意,又可以照顾您和娘。杨虎以后都在京城了,杨豹还小,您和娘有杨梅照顾着,我也放心。”
杨松眼眶又湿了:“丫头,听你的。”
杨真真和杨松都没想到,其实在下马村,桃花庵账房王秀才和经常到庵里来结账的杨梅已经悄悄看对眼了。
如今的杨梅,家里开着作坊,姐姐是皇帝亲封的大师傅,识文断字,会做生意,长得清秀漂亮,说话做事自信、大方,已成为上马村一带出了名的优质未婚姑娘。
“第五个事情就是麻烦爹帮女儿带点东西回去分发。”
杨真真搬出自己攒下来的布料,哪些给师太,哪些给妙和姐妹,哪些给吴婶,哪些给爹娘,哪些给杨芳杨梅杨豹,杨真真都一一标注了。
拿出三对梁家给的银镯子和一对银锁,让给娘和杨芳、杨梅一人一对镯子,那银锁是她刚进京时逛街给两个侄儿侄女买的。
又拿出三盒包装精美的糕点:“爹,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节礼,素油的,您带回去,给师太一盒,杨村长一盒,自家留一盒。让大家也尝尝宫里御膳房的滋味。”
又拿出几盒前日梁家送来的糕点:“这是梁老爷送的,放我这里也浪费,你一并带着,让大姐带回去两盒,大姐夫家人多,咱得给大姐长脸。剩下的要送要吃,您和娘自行支配。”
说到这里,杨真真收住笑容,正色道:“我不知道爹和娘是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但在女儿这里,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我只知道娘家就是出嫁女儿的底气,杨虎杨豹有的,大姐和杨梅都得有一份。”
杨松第一次看到严肃的二女儿,慌得又站起来:“是!是!是!爹知道了,爹一定带给芳丫头,全部给都行。”
杨真真恢复笑容,想了想又拿出一对镯子:“爹,这对镯子您和娘给杨叔送糕点的时候交给云婶,就说我在京城,家里多得杨叔一家看顾,没啥感谢的,只能送上一点小小心意。”
即使不是抠抠嗖嗖的人,杨松也心疼,这么粗大的镯子,上面还雕龙刻凤的,一对可不得值二十两银子。
又想女儿是做大事的,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也得学着点,咱可是京城有铺子的人。
当下把五个事情默念了一遍,当着杨真真的面,把卷轴、房契、银镯子、一百三十八两货银都打包在随身的包袱里,又把布料包了一个包袱,糕点包了一个包袱。
“爹,你身上还有散钱没?住宿吃饭都需要的。”
“有的,昨天你给了我二十两,杨虎也给了我五两,我身上原来还有一两多,爹现在是有钱人了,住的都是客栈,没住鸡毛店。”又补充了一句:“住客栈的钱出来前你娘给了我的。”
“嗯。这次带的东西多,就住大客栈,出门安全最重要。昨天上街没花钱?”
“昨天店里忙,没出去逛街。”
杨真真心里想,多半是舍不得花钱才没上街的。
又想幸好自己昨晚一人给包了个二两的红包,不然林家兄弟得多失望。
其实杨真真想多了,因为中秋临近,昨天店里的确忙,大家根本没有上街的想法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