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二。
刚进京城,就觉得人比以往多了好多,一路走过朱雀大街,才晓得京城又开始销售彩票了。
“怪不得城外官道上那么多马车,我还纳闷,结果又开始抢钱了。。”
“表姐,谁抢钱?”
杨真真自知失言,忙找补:“我心说啥抢钱的事,一个二个都在往京城赶,原来京城在搞摸奖活动。”
“啥摸奖活动?”
“就是花点小钱,买张卡片,卡片上印的有奖项或谢谢惠顾,你刮开,如果是大奖就发了。”
“如果是啥奖都没有呢?”
“那就再买一张呗。”
“那不就是赌嘛!”
“聪明,但这个赌,是国家允许的,且面值很低。官府收到的钱,会拿去帮助穿不上棉衣的老百姓。”
“真会给老百姓?我咋没领到呢?”
“会给的,应该是还没发到王家村。”
“我们一家人都到京城了,那棉衣岂不是就领不到了,冬天咋办?”
“……”
杨真真瞬间无语,这个表妹还没开窍么,看着挺聪明的啊。
跟着表姐,还让你穿不上棉衣,你那棉衣,留给更需要的人好不好!
刚到金枝巷,杨真真就被人拿着太后的引荐信请上一辆光鲜的马车。
杨真真让熟悉京中大户人家的张姐随行。
马车走过两条街,直接进入了忠勤伯府。
原来忠勤伯爷的独子得了怪病,每日不吃不喝,两眼无神,奄奄一息,就跟被夺舍了一样。
伯爷听过大师傅的法会,又听说过大师傅治怪病的本领,只道大师傅是被圣母加持的造化之人。
知她在为皇上做事,前段时间出京寻亲去了,就求到了太后面前,恳请太后写了推荐信。
朝也盼,夜也盼,马车天天等在金枝巷,这不,大师傅终于回京了。
忠勤伯府门头很大,但也很旧,一看就是多年不曾修缮。
进了府门,触目更是衰败荒凉。
下人也没几个,看着冷冷清清暮气沉沉。
刚被带进陈旧简朴的大厅,一个穿着锦袍花白胡须的老人就跪在面前:“救苦救难的大师傅啊,您可回来了,还请施法救救犬子吧!”
老人身上簇新的锦袍和周围衰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杨真真吓一大跳,她何时还会法术了?
“贫尼有礼了,老伯爷请起来说话!”
“大师傅稍待,老夫去犬子房里收拾一二。”
老伯爷吩咐下人上茶后,脚步匆匆去了后院。
趁这空当,张姐赶紧把自己知道的讯息分享给主子。
她原来的主家和忠勤伯府有些来往,主家最爱谈论忠勤伯府的事情,下人们跟着也听了不少,厨房有个管事跟夫人的大丫头交好,口口相传,厨房的人也知道了不少京中八卦。
只是后来主家外放,她就被卖了。
忠勤伯今年应该五十八九,是先皇最小的堂叔,世袭伯爵。
忠勤伯是个情痴,一生只爱伯夫人,未曾纳妾,子嗣自然稀薄,膝下就得一儿一女。
女儿十八岁那年嫁了外放的官员,因娘家没落,不能给夫家价值,那官员在地方多年,郁郁不志,纵情妻妾。
女儿自顾不暇,自伯夫人去世后不曾回过娘家。
儿子今年二十岁,是伯爷三十八岁伯夫人三十五岁时怀上的,伯夫人拼力生下儿子后,血崩而亡。
伯爷老来得子,本该欢天喜地,却因爱妻去世而伤心不已,痛定思痛,将对爱妻的悲伤转化为对这老来子的宠溺。
伯夫人刚去世那几年,府里底子还有,伯爷给公子请了好几个师傅,琴棋书画都有。公子也是聪明的,除了不喜文章,别的倒是一学就会。
先帝召见过伯爷父子一次,看小公子聪明伶俐,却也喜欢,当即就让小公子承爵了。
伯爷更加高兴,又卖了几样先帝赐下的宝贝,给小伯爷延请名师。
直到三年前,伯爵府实在掏不出银子,小伯爷的学业才算中止,但是小伯爷也算小有才名了。
从此,老伯爷带着老来子,过得那是一个随性。
老的不续弦,少的不娶妻,卖的卖,当的当,库房的东西都搬空了,偏偏父子俩都是讲究人,还要保持跟别的宗亲一样的生活习惯,每季度必置新衣,每天出去必把自己收拾得光鲜精神,听书、喝茶、捧角、逗鸟……父子俩也算没白混日子,久而久之倒是博得了两个名气。
一是才艺之名,二是纨绔之名。
家道本就中落,加上人丁不旺,又不会经营,偌大的伯爵府目前还剩一个田庄两个铺子。田庄一直由一个庄头打理,头几年天灾,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还不够一府吃喝。
铺子一个在正街上,有三个门脸,开着一家酒馆,因年久失修生意一直清淡,所幸位置好,有了一些老主顾,倒也不温不火能经营下去,除开人工材料等费用,生意好时一月能赚几十一百两银子,生意不好时亏本也是有的。
背街上的原本是个杂货店,年年亏损后就关了,出租给人,一年收取三百两银子贴补府里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