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枝巷,杨虎悄悄告诉二姐:“娘说她不想回上马村了。”
“她要留在京城享福?那也行,就在金枝巷里当老太太吧。村里那作坊让爹和大姐大姐夫接着做就行。”
“不是,娘说要在喜鹊巷盯着。”
杨真真吓一跳,王氏这是当房东不过瘾,准备当她的资本家了。
王氏的管理模式管管村里人还行,要管理京城铺面,别个不造反都对不起她。
这苗头必须掐断。
晚饭后,杨真真进了王氏房间。
王氏正在伏案写写画画,一副很白领的样子。
“娘,写啥?”
“真丫头来得正好,娘在算账。你兄弟不会管人,咱家那店里,账房像老爷,店员像管事……”
“娘才去了几次,就看出这么多门道,还有呢?”杨真真笑眯眯地。
王氏得到鼓励,胆子更大了些:“做豆干的工人,居然一边压豆腐一边互相开玩笑,这哪里像是做工,简直是在玩耍。别人来买东西,那账房居然坐着不动,让别人自己去选自己去拿。”
“还有呢?”杨真真的表情愈加和缓。
“林家那小子,整天都没影,娘去店里几天,就看到过他两次。”
王氏越说越来劲,实在是豆品铺的问题太多了,每个人的问题都是一箩筐。
“真丫头啊,你一定要给虎子说,他太年轻了,不会管人,也管不住人,娘得在这里盯一段时间,不然……”
杨真真笑意漾漾地打断她:“娘,您真是操心的命哦,您这是在质疑我和杨虎不会管理么?杨虎再不会管理,豆品店一月也能赚两三百两,您说是不是?”
王氏张大嘴,想辩驳又不敢辩驳,就那样愣在了椅子上。她可没说真丫头不会管理啊,她一直说的都是杨虎。
看王氏这个样子,杨真真也是心下不忍,温声劝道:“娘,我是这样想的。您和爹都是四十左右的人,爹是男子,四十岁还年轻,可您操劳了半辈子,女儿想留您在京城享福。你就在府里当个年轻的老太太,我再买个人专门伺候您,每天陪着您逛逛街什么的,您看如何?”
“那你爹呢?”
“爹要管着大同的作坊和店铺啊,商业街咱家有店铺的,也不知搬家没,也不知开业没?爹不盯着怎么行。要不让大姐夫盯着?”
“怎么行?你姐夫是林家的人,咱杨家的店子凭啥要给林家的人管,肯定不行!”
“那只能让爹再请几个人。哎,不但要请管店的掌柜,还要请卖货的小二,还要请个做饭的厨娘,不然杨豹下学回家吃啥?杨梅忙完回家吃啥?爹又吃啥?”
“还请厨娘?”王氏一脸震惊。
“要不在村里找个妇人去商业街做饭?”
“当然不行!”
“商业街作坊兼店铺开张后,生意一定很红火,京城店子还靠作坊供货呢,说不定以后金州、蔺州、光州、郴州等各个州府有人开店也要找咱家供货,这独门生意停了也可惜,不但要做下去,还要扩大规模,说不定以后要请两三个厨娘才够。”
王氏听得呆若木鸡,杨真真再下猛药:“娘,咱现在就合计合计,如果请人做饭,请谁?村里有几个寡妇,我看挺可怜的, 乡里乡亲的,不如给她们一个吃饭的活路?反正咱家也不是养不起。”
“绝对不行!”
王氏嗖地站了起来。
“娘,坐下坐下,听女儿说。女儿如今有收入,想好好孝顺您,您就留在京城当老太太,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大同那边有爹盯着,大姐大姐夫杨梅也盯着,只会越做越好,以后您就在这边等着数银子吧。”
“绝对不行!”再次蹦出这四个字后,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你爹是个榆木脑袋,你姐心里都是林家,你妹还是个小姑娘。娘一手做起来的作坊,眼瞅着做到商业街了,眼瞅着生意越做越大,您让娘现在不管了,娘不管行吗?作坊离得开娘吗?娘不守着你爹能放心吗?咱家豹儿还在上学,梅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你让娘如何放心?娘就不是享福的命,娘不操心都睡不着。”
“那……”杨真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娘必须回大同,咱家作坊咱家店铺都得娘管着才行,靠你爹,怕要亏个底朝天。”又道:“京城这边的店铺娘虽然不放心,但是有你盯着,也翻不出啥大浪子。但是真丫头啊,你给的工钱实在太高了。”
杨真真理解地一笑:“女儿知道大同离不开娘,只是女儿想让娘享福。娘要去盯着作坊女儿也不反对,只是一定不要太劳累,金枝巷这宅子随时欢迎爹和娘过来住。”
“娘知道你是孝顺的,娘也想住在你这里,有人伺候着舒服,可是真丫头,豆品铺子你给的工钱太高了,娘觉得砍一半都行。”
王氏铁心要让二丫头降薪,随便二丫头怎么打岔,她都不放过这问题。
杨真真只好好言解释:“娘是聪明人,只是还没转过弯来。豆皮在大同卖多少钱一两,在京城又卖多少钱一两。既然货品都贵了几倍,那人工是不是相应就要更贵,京城的物价本就是大同的一两倍。”
看王氏听进去了,进一步劝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