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枕知道王妃不喜欢她,以前不知道原因,如今总算是知道了。她在崔慕眠面前笑嘻嘻的,好像没有放在心上。但其实内心还是很惆怅的。晚上,坐在自家院子里,撑着下巴,望着天上明月,唉声叹气。
以前不喜欢崔慕眠,所以他的家人喜欢不喜欢她,她完全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崔慕眠,也希望他的家人都能喜欢她。
可是……
陆枕枕想到以前嫁给崔慕眠之后,王妃对她的态度,心里就有些打颤。好愁人啊……
“小姐,天色不早了,进屋洗漱吧。”流香端着洗脸水从走廊那头走来。
陆枕枕叹了声,从石凳上站起来,进屋。
因为这些天每天都要早起给崔慕眠准备补食,所以要早一点睡觉。
次日,陆枕枕又一早起来,让人杀了鱼,熬了鱼头汤,拎着往王府去。
今日去,却又被拦在了外面。
陆枕枕蹙了眉,问那侍卫,“你不认识我了吗?”
侍卫回道:“实在对不住,二小姐,王妃娘娘有令,不得让你进入王府。”
陆枕枕心下慌的跳了一下,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密不透风地堵住,没法呼吸。胸口又酸又胀,差点哭了起来。她急忙抬一抬眼睛,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
“可我是来找世子的,我给他熬了鸡汤。”陆枕枕努力地扯出个微笑来,想打个商量,卖个同情。
话音刚落,便见王府里走来一行人。王妃走在前面,柳天真在边上扶着她。
陆枕枕一看见王妃就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鞠躬行礼,轻声轻语地唤了一声“王妃娘娘。”
李氏瞥她一眼,冷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给世子哥哥送鱼汤——”
“鱼汤?”柳天真瞪大了眼睛,走到陆枕枕跟前,趾高气扬地道:“咱们王府又不是没有厨子,还要你来送鱼汤——给我瞅瞅。”说着就去抢陆枕枕手里拎的提壶。
陆枕枕不想松手,柳天真来抢的时候,她紧紧地抓住了提壶的把手。哪想柳天真却好像非要将她的鱼汤抢去似的,使劲地攥她手。一个抢一个死死抓着不肯放。柳天真唇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在陆枕枕用力攥着的时候,突然猛地松开了手——
陆枕枕站在台阶边上,柳天真突然一松手,她整个人就往后仰去,摔下了台阶,提壶里的鱼汤全部洒了出来,烫了她一手。
手背烫得通红,眼眶也通红,她咬着唇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手背被烫得火辣辣的地方。眼泪啪啪地垂落,她低着头,没敢抬起来。
王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陆姑娘还是回去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成日缠着个男子,实在不太像话。你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我们家人还怕白担个污名。”
陆枕枕紧紧抠住手,指尖陷进肉里。眼泪更汹涌地流淌下来,哪怕她脸皮再厚,此刻也没脸留在这里了。垂着头,哭着往家里跑。
她脸皮是比普通的姑娘家要厚些,可她也是个姑娘。王妃的话就像一张标签似的贴在她的身上,她不傻,听得懂她的意思——她是说她不要脸,缠着她家儿子。
陆枕枕哭着跑回家。在门前的老槐树下停了会儿,偷偷地擦掉了眼泪,又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确认自己不会再哭出来,才慢慢地往家里走。
在门口遇到一手拿一串糖葫芦在吃的落月。
落月拦着她,歪着脑袋问:“你不是给崔慕眠送鱼汤去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枕枕瞪了她一眼,“要你管!”说完,便大步往里走。
落月在身后,对她吐舌头,做鬼脸,好不调皮。
陆枕枕还没回院子,便有下人来唤她,“二小姐,老爷请您去趟书房。”
……
陆枕枕到书房的时候,陆毅飞、苏氏、陆柒柒都在。
她上前,唤了爹娘。
陆毅飞脸色不太好,沉着脸没有说话。
苏氏牵过陆枕枕的手,“坐吧。”说着便将她牵到左手的椅子上。
见这阵势,大概是要正式谈她和崔慕眠的事情了。陆枕枕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爹,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陆枕枕和崔慕眠的婚事,即使到现在,陆毅飞始终不太愿意。崔慕眠拼着性命闯过鬼门关,帮他请来守灵老人给他治病,他心里感激。但感激是一回事,理智又是一回事。崔慕眠和二皇子走得近,日后指不定是要帮他夺位的。
陆毅飞为官多年,最怕的就是参与到这些皇室纷争中。所以,多少年来,始终我行我素,没有站在任何皇子的一方。
可如果,崔慕眠娶了枕枕,这无疑就意味着,他也成了二皇子的人,他手握天下兵权,和崔慕眠联姻,势必引起太子忌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他之所以迟迟不同意婚事,忌惮的就是这点。他保卫江山、保卫国土,却真的不想参与到皇室的斗争中。皇室的斗争,才是真正不见血的修罗战场。
陆毅飞看着陆枕枕,严肃地道:“你和崔慕眠的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今天喊你来,是让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也让崔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