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枕被崔慕眠这样子吓住了,急急忙忙喊了管家出来,跟她一起将崔慕眠扶回屋里去。
他额头上受了伤,猩红的一片,看得陆枕枕直直掉眼泪。一边哭一边拧着干净毛巾帮他清洗伤口。
崔慕眠躺在床上,他喝了许多酒,满眼通红,也不知是酒精蹿上来烧红的,还是哭的。
陆枕枕特别心疼,哭着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几天,她都觉得崔慕眠特别奇怪,他总是心事重重,她问他什么,他又都不肯说。
陆枕枕隐隐猜到是和二皇子有关的事情。上辈子,崔慕眠就是站在二皇子那边,否则,那时候,太子也不会抓了她去威胁崔慕眠退兵。
那时候,皇帝驾崩,崔慕眠带着五万将士杀进皇宫,就是为了帮二皇子篡位。
当时,皇宫里的御林军也多是崔慕眠的人,按理说,太子才应该是被抓起来的那个。
可是,太子似乎要有察觉,提前将她抓了起来,将她架在火架上,要一把火烧了她。
她现在仍然清晰深刻地记得太子当时说过的话,他说:“慕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成大事者是不能有软肋的。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人,还是皇位,你选一个吧。可千万,别选错了,一旦选错了,这把火点着了,你心爱的女人就要化成灰烬了呢。”
陆枕枕不知道当时的崔慕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总之,他最后选择了退兵,让他带来看的五万将士退皇宫。
为了救她,他放弃了最后一步的成功。他和二皇子都被抓了起来。
那时候,陆枕枕才知道崔慕眠有多爱她。
她去求傅朔之放了他,在宫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在大雨夜里,淋到发烧晕倒,终于等到傅朔之松了口,将崔慕眠释放出来。
可是,她没有等到崔慕眠回来,没有来得及对她表明心迹,却接到他请旨上前线的消息。不久后,父亲凯旋而归,带着自己女婿的尸体。
陆枕枕便在崔慕眠的尸体回来的那天晚上,自尽了。
那时候,崔慕眠是一心求死。他爱的女人,不爱他。他立誓下效忠的人,被他所累,终身不得出宗人府。他承认,他懦弱。那时候的他,真的生无可恋。大局已定,他只能以死向被他连累的傅行之谢罪。他唯一遗憾的是,一生也没有得到陆枕枕的爱。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生,崔慕眠明知道陆枕枕爱上他,也迟迟不敢接受她心意的原因。他不愿意再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他怕像上辈子那样保护不了她,也怕终究还会再次辜负他愧对的二哥。
陆枕枕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将崔慕眠额头上的伤口清洗干净了,跟着又拿来药帮他擦在伤口伤,她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问:“你今天……是不是去二皇子那里了?这伤口是不是他弄的?”
崔慕眠喝了不少酒,可人却很清醒。他忽然猛地将陆枕枕带到怀里,让她的头趴在他的胸膛上。
陆枕枕可以听见他跳得有些厉害的心跳。
陆枕枕知道他心里的挣扎难过,懂事地没有再继续问。无论傅行之是不是个好人,但对崔慕眠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吧。
崔慕眠抱着陆枕枕好久,最后,却是自己睡着了。
他喝醉了,头沉得厉害。
陆枕枕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发麻,小声地唤了声“相公”。
见着没有反应,抬头看才发现他竟已经睡着了。
陆枕枕轻轻动了动,将崔慕眠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牵着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撑着下巴,安静地守着他。后半夜困得撑不住,趴在床头便睡着了。
次日,崔慕眠醒来的时候,便见陆枕枕趴在床上。小脸粉嘟嘟的,煞是好看。可她那般趴在床边的样子,也委实叫他心疼。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
陆枕枕睡得浅,他的手指抚上她脸颊的时候,她便立刻醒了过来,“相公,你醒了!你想吃什么吗?我现在去给你做!”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崔慕眠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上来,陪我躺会儿。”
陆枕枕微微怔了一瞬,而后,便脱了鞋,上了床去。
她搂着崔慕眠的腰,“一个人睡是不是特别冷啊?”
“可不是嘛。”崔慕眠轻笑道。
陆枕枕将他柔顺的头发捋了一根缠绕在手指上,道:“你昨天吓死我了。”
“对不起。”崔慕眠贴着陆枕枕的耳朵,轻声地道。
陆枕枕摇摇头,“我就是担心你。”她说着,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崔慕眠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以后就别喝那么多酒了。”陆枕枕趁机提条件,逗得崔慕眠轻笑了一声,“是,娘子。”
陆枕枕其实很想问问他要怎么处理二皇子的事情。可想了想,又觉得,这些男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太好。问了,崔慕眠也不定会告诉她。索性就闷着,什么也不说,他若想说,自当会主动告诉她的。
崔慕眠早晨起来洗了个澡,匆匆吃了个早饭便又出去了。
陆枕枕送他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