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安竖起大拇指,顾诚自己也乐了,咂摸咂摸嘴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茅台五粮西凤酒,比不上我手里这一口!”
这个话说的易平安和老邹都咧起了嘴,别看几十年后口子酒不声不响的,但这年头放在江淮,那就是第一能打的酒。
一顿饭吃的顾诚赞不绝口,老邹这手艺是真没话说了,难怪敢号称祖上给李鸿章当过厨子,手艺一等一,哪怕算上顾诚上辈子吃过的饭菜,也没有能跟这一顿比较的。
“老哥,你可害死我了。”顾诚叹了口气。
“这话怎么说的?”易平安疑惑道。
“今天你给我吃了这么一顿,以后吃不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顾诚怪声道。
易平安哈哈大笑,拍了拍顾诚的肩膀道:“老弟是个有趣人,想吃了就来找老哥,能缺了你这一口?”说罢又让老邹坐下,三人一起喝了起来。
顾诚此时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道:“老哥哥,有一说一,你给赵市送的,可远远不如这一顿啊!?”
易平安咧嘴笑了笑,然后道:“老弟,这你就是不知道咱们做后勤的苦了,这顿饭好吃,我也知道啊!可我不敢给领导们上啊!”
“这有啥说法?”顾诚疑惑的问道。
“你想想啊!有这水平的就老邹一个,有他,就有这顿,没他,就没这顿!”易平安手指轻点桌面,缓声道:“且不说老邹一个供不供应的过来,就说这人都有个旦夕祸福的,哪天老邹要是干不了了,你说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吃上一顿好的,领导开心,可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以后顿顿吃不到了,领导可就不开心了。”易平安龇牙咧嘴的道:“领导开心,我不一定有功,但领导不开心,我是一定有罪的!”
顾诚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老哥哥说的没错,这后勤工作确实不好做啊!”
易平安唏嘘道:“有时候,有些话我说了跟个奸臣似的,好像我占了便宜还卖乖,可实际就是如此,想在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坐长久了,很多事情就得小心着来。”
等吃完饭,易平安拎来两个暖水瓶,一红一绿,都是镀了颜色的铝,里面是保温胆,易平安道:“老哥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两你拿着。”
顾诚看了一眼,笑道:“这俩暖水瓶,可不便宜,这东西我可不能拿。”
七十年代中期,暖水瓶在商店可不便宜,一个得卖到六七块钱,两个暖水瓶就是十三四,在这年头,放在谁家里,都算的上一件家具了。
易平安摆手道:“别寒碜你老哥哥,我自己用的,可不是走公家的账,这还是去年我当咱们市劳动模范的时候,发的奖品呢!”
“那我更不能要了,这对老哥哥你有纪念意义啊!”顾诚说道。
易平安乐道:“有个屁的纪念意义,这劳动模范,哪年也少不了我!不缺这玩意,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砸了它!”
“嗨,您这就是糟践东西了,成!我要了,老哥哥的情义嘛,长者赐不敢辞!”顾诚立即点头,结果暖水瓶一进手里,沉甸甸的,好家伙,里面可有货呢!
易平安见顾诚的表情,笑呵呵的道:“口子厂特供给市里的,平时领导工作,喝酒的少,别浪费了。”
“得,又占老哥哥一便宜。”顾诚也不推脱了,今天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别再装的跟自己多光亮似的,羊屎蛋子看着光,上面也沾灰。
这边刚要走,老邹拎着几个牛皮纸的纸包出来,笑呵呵的递给顾诚,顾诚连忙双手接着,沉声道:“老邹哥,你这可不行。”
老邹比划了几下,易平安在旁道:“老邹说一起喝过酒,高低算个朋友,你也别看不起他,老邹在市里正经使工资的,他光棍汉一个,不缺这点玩意。”
“成!那下次我来,我搞点别的酒,咱仨接着喝!”顾诚跟老邹道了声谢,这才把东西挂在自行车把上,就此告辞。
顾诚离开后,老邹看了眼易平安,易平安笑道:“别瞎琢磨,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我能笑醒,跟赵市家里亲近,今天我差点闯篓子,是人家给我搂了一句,咱得感恩啊!你说是不是?”
老邹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回厨房去了。
顾诚喝的晕乎乎的,一边骑车一边哼,嘴里一会一个调,自己也摸不清再哼什么了,等到家的时候,沈清月正在门口蹲着给沈清怡开蒙,见顾诚一脸通红,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姐夫,谁呼你脸了!?你脸咋这红!?”沈清月惊愕的问道。
顾诚翻身下车,推着自行车进院子,没好气的道:“别瞎说,现在谁敢呼你姐夫脸?”
沈清秋和凌悠悠正从屋里出来,沈清秋惊讶道:“呀!咋喝这么多?”
顾诚笑道:“嗨,这不是去朋友家嘛,本来就喝了一顿了,结果又有人请,实在是推脱不了,又喝了一顿!”
沈清秋扶着顾诚进屋,又喊沈清雪去打水,给顾诚擦擦脸,醒醒酒。
顾诚坐下后,指着一个保温瓶道:“家里大搪瓷缸子还在吧?”
“在啊!”沈清秋用毛巾拧了水,一边给顾诚擦脸,一边说道。
顾诚道:“你把这一瓶给分下,一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