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整个人往前移了移,将匕首高高举起,放至池楹的面前,“池楹姑娘,这件事确实是欠了考虑,幸好王爷及时出现,否则……”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不敢和池楹对视。
自己当时竟然还拿银钱和池楹姑娘做交易。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池楹眼皮一跳,整个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池楹转头看了看贺朝辞,只见对方此刻正板着脸,看起来有些生气。
见池楹没有将匕首接过,时逸跪着又往前了一点,神情坚定。
池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双眼,视线一落在匕首上,脑海里就突兀的想起刚才在金銮殿中宫女怨恨的眼神。
她微蹙着眉头,将头转向了一边。
左手微抬,对着时逸摆了摆手,“匕首什么的就算了,你赶紧拿远一点。”
她现在有点看不得这些东西。
时逸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视线却和贺朝辞撞在了一起。
他一愣神,紧接着瞬间明白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得将匕首收了起来。
他眸子微暗,池楹姑娘方才在殿中受到了惊吓,想来短时间内对这种尖锐的利器有些许害怕。
忽然,池楹身形一顿,她侧耳倾听,怎么感觉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很慌乱?
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一转眼见时逸依旧跪在地上,池楹便转身看向贺朝辞,“这事也不完全怪他,当时也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
话落,时逸瞬间慌了神,他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若不是我用银钱来引诱你,你也不会答应,该有的惩罚我认了!”
池楹此刻整个人只感觉十分不自在,为了能够不被发现,她特地垫了两块木板在脚底。
这样看起来和贺朝辞本人的身高就大差不差,至少一眼望过去没有任何异常。
可木板终究太硬,踩在脚底也不是那么舒服,刚才在皇上面前时,整个人一直紧绷着,也没有功夫去管木板。
现在没了刚才的紧张感,反而身上一点点细微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提着衣摆想要移动一下,却只觉脚下一痛。
贺朝辞顿时眼疾手快地起身将她扶住,“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眸光微深,直接唤来了府上的嬷嬷,将池楹带下去换上了她自己的衣裳。
在换上的那一刻时,池楹只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不少。
伺候她更衣的嬷嬷,特意给了她一件外袍。
外袍正好将她里面的衣裳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池楹不由自主的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莫名其妙。
她抬手虚空摸了一下方才发冠的位置,脑海中一股念头一闪而过。
仅仅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怎么会直接掉落呢?
正在愣神之间,她人已经到了前厅。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侧身看着贺朝辞,“这是?”
此刻,在贺朝辞正前方,正跪着两人,有一人是她见过的,还有一个人倒是挺眼生的。
不过看模样应当都是这府上的丫鬟。
眼生的那个丫鬟,一身青色衣衫,模样看上去倒是俏丽,就是那一张小脸此刻都已经皱在了一起。
“虽然我和皇上相处的时日颇多,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若是和他待的久了,势必会被发现。”贺朝辞的视线落在了青色衣衫女子身上,“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只是远远的也不说话,是不会那么快就暴露的。”
青色衣衫女子名为翠儿,翠儿此刻正低垂着头,若是细细看去,能够看到她整个人已经颤抖个不停。
一旁的瑶竹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侧身看她,“你都做了些什么,还不赶紧和王爷老实交代?”
宫里发生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
翠儿略微抬眼,“王爷,奴婢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她的神情很是慌乱。
池楹却是越看越疑惑。
“皇上之所以会突然杀了那名宫女,是因为她妄想躲避惩罚。”贺朝辞瞥了池楹一眼,耐心得和她解释着,“而她在宴会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势必会有惩罚,这个惩罚是躲不开的。”
也就是说,如果她当时能够乖乖的接受那二十大板,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养上一段时间伤而已。
池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都快抖成筛子的翠儿,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双眸缓缓瞪大,手指着翠儿,一脸不可置信,“这件事是你做的?”
她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是你让那名宫女故意把我的发冠打下来的?这样我的头发就会自然而然地披散下来,别人也就会发现我不是真的摄政王。”
下一瞬,翠儿却陡然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池楹。
翠儿的声音有些沙哑,用力的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才没有让她把发冠打下来,我只是让她给你一点难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