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很想问问他以前到底是怎么开车的,但转念想起他们现在不是在郊游而是在荒野求生,这才改口追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我去车上拿点水,把这边的雪给浇化了试一试?”
车是陷在雪里的,如果等它化成了水,想要再开出去的话应该很容易得多,她没有类似的经验,只能是胡乱猜测。
江帜舟缓缓摇头:“陷在泥水里只会更麻烦。”
“那怎么办?难道要弃车么?”陈盼感觉这事不是一般的难办,抛开这车真正的归属不论,单说他们两个如此在这大雪纷飞的郊区走下去就是个问题,尤其江帜舟的腿脚是这么不方便。
江帜舟看穿她的心事,语气平淡的安抚道:“放心吧,眼下还有别的办法。”
陈盼不觉得死亡离自己多近,还有闲情逸致怼他一句:
“该不会又是留下来等救援吧?”
在她的一贯印象里,江帜舟可靠又稳妥,从来没有过崩溃或者摆烂的情况,但他先前在车里的表现却跟以往大相径庭,让她忍不住想问个明白,又怕措辞不慎再戳到他痛楚,这才开了个玩笑。
江帜舟闻言先抬头望了会儿天,这才低下头又说:“当然不是,我已经想到怎么办了,你能不能……先拉我起来?”
江帜舟是想在陈盼面前保持一下自己形象的,但他没想到自己那条伤腿是这么的不争气,刚刚才蹲下去没多久,想要再站起来的时候就不听话了。
陈盼默默片刻,还是伸手把他拉起来了,等他摇摇晃晃的站稳了才问:“你刚刚蹲在地上不起来,该不会就是因为起不来吧?”
“我是在想办法。”江帜舟看样子是要嘴硬到底了
。
陈盼也不戳穿他,忍着笑说:“那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找块木板,给车轮搭个斜坡,这样车就能开出来了。”江帜舟说着,一瘸一拐的又往已经找不到马路痕迹的路边走去,那边有一个不知何时被丢弃的柜子,柜门摇摇欲坠,拆下来也能当木板用。
陈盼估摸着凭他现在的力气是拆木板容易拿回来难,一蹦一跳的跟过去帮忙,她这会儿是是彻底觉出冷来了,要是不多动几下的话,很快就会没力气。
两人一个按家具一个拽柜门,如此努力好一阵,总算是把想要的木板拽下来了。
江帜舟看着手里的柜门,忽然笑了一下:“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秦霜救了我们。”
“这关她什么事?难不成木板是她特意留下的。”陈盼现在一提起秦霜就来气,就是她真来救
他们,她都未必会领情,说不定还会怀疑这是笑里藏刀。
江帜舟则是目露怀念之色:“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江慧琴留下了一本完整的记录着她人生履历的相册,虽然跟她真实姓氏有关的部分,以及拍下了江城海的相片全都被撕得不甚完整,但照片背景里的其它东西都还在,包括当时的家具。
江帜舟曾经偷偷的翻看过那本相册,想要借此了解母亲的过去,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可那些与之有关的东西却都被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其中就包括这个柜子。
当时柜子还是很漂亮的红木色,就摆在抱着他的江慧琴身后,旁边是个被撕出掉的空洞。
陈盼这才仔细看了已经开始腐朽的柜子一眼,见它周身都是斑驳到辨不出颜色的油漆痕迹,犹豫道:“那它怎么会出现在
这里?又跟秦霜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被带回去再扔掉的吧?”
“谁知道呢。”江帜舟拆柜子的时候都不留情,自然也不会再去关心其余的事,他现在只想赶快带陈盼找个安全温暖的地方,而不是继续在雪里浪费时间。
陈盼见他又消沉起来,无声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木板看起来薄薄一片,真的放到车轮底下了却是耐压得很,等到越野车碾着它回到平路上了,这才伴随着“吱呀”一声断开了。
陈盼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主动跟江帜舟搭话:“你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
“嗯。”江帜舟淡淡应过一声,很无力似的合上眼睛,片刻后才睁开,但视野模糊的情况非但没改善,反倒还有愈演愈烈之势,让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好,随之而来的是更难以忍受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