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歇的计划看似很简单,实施起来却有些复杂。
一旦赞德拉的魔力全部补满,它真的会遵从生理本能,将整个海洲拆吃入腹。
到那时,就算亚特博尔格·麦金托什有一战之力,也无暇顾及其他人。
残骸与尘土,哀嚎与血肉,又是一幅地狱图景。
海洲,中之土,会从世界上消失,一个强大的海之族群也将陨落,成为历史的遗珠。
要想控制住赞德拉,就要递上令它满意的、足以恢复身体力量的“食物。”
很显然,魔力被排除在外。
幸好,莫歇是一个巫师,拥有任何活物不可能拒绝的珍贵的力量,即生长生存不可或缺的养分。
赞德拉会满意的。他如此想道,再次在地面留下一个术阵。
要想完成这个计划,倒数第二个步骤至关重要。
仅仅用温和的方式传输巫力是不行的。就像是一枚鸡蛋,从三楼的高度落下,可能会造成皮肉伤;从八楼的高度落下,可以砸破人类的头骨。
从二十五楼抛下呢?
所以他需要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才能对赞德拉产生影响。
现在他是大巫师的境界,灵胎还没有发育完全,同时对付三头冰龙尚有余力。
然而小小冰龙又怎能与深海巨物赞德拉相比?
莫歇沉静的目光掠过朋友和亲人的身影,停住脚步。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原本嘈杂混乱的海洲瞬间变得安静了一些。
“莫歇?!”尤丽和毕夏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马蒂里皱紧眉头,目光在莫歇的防御手环上快速掠过之后,便紧紧凝视着那堪称残破的身躯,大喊道:“治愈魔法师,还愣着干什么!”
阿奇柏德和科林毫不犹豫地收起武器,向莫歇跑去。
亚特博尔格向来冷漠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巴里特面色凝重,其他远征军团的人,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海洲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莫歇·麦金托什?
那种伤势,恐怕……
阿瑟斯的眼球剧烈颤动着,视野变得模糊不清。那微微上扬的、不断流淌着鲜血的唇角深深印刻在了他的眼底,像一弯镰刀,割去心上的一块肉。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头脑变成一片混沌,不知道是在问莫歇,还是在问自己。
莫歇看着金发蓝眼的小少年凑到他身边,喉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不可抑制地喷吐出去,“阿瑟斯,咳咳……”
啊,这个样子真是久违了。没想到赞德拉的触手上还附有魔力,短暂地和巫力相抵消,让他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
感受到手背上洒落的温热,阿瑟斯浑身颤抖着,抬手覆上贯穿莫歇身体的、粗黑触手的前端。
他脸上的不安和痛苦瞬间消失,一双湛蓝的眼眸被金光覆盖,三重金轮在身后浮现,随即极其纯粹的红色魔力和金光交织在一起,威势浩大,堪比火焰龙卷。
就是这样神奇的力量,触及到黑色触手时,速度慢了下来,就像是怕那人受到二次伤害一样。
黑色触手被金红的光束融化,蒸发在空气中。那粗长的中后段被迅速抽回,断面黑雾缭绕,遏制了灼烧效果继续蔓延。
阿瑟斯呼吸一滞,恢复平常的状态,伸手接住即将倒下的人,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莫歇!”
同时围过来的,还有莫歇的朋友阿奇柏德和科林,以及军团内负责施展治愈魔法的魔法师。
“呜——!”
大海中,赞德拉发出悠长的声音,仿佛只是受了微不足道的皮肉伤而已。
它将被熔断的触手伸到口器边,褶皱绽开,将其完全含入。
海洲中央,最醒目的红色血潭边。
科林眉头紧皱,金色的眼睛完全睁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蹲在莫歇的身边,触碰那只沾满鲜血、逐渐失温的手。
“麻烦您,尽全力救治!”阿奇柏德语气急切,双眼微红。
“我会的。”说完,魔法师向施法媒介中注入魔力,准备施展最高级的治愈魔法。
突然,阿瑟斯握住了魔法师的手腕,语气坚决:“不行!”
“阿瑟斯小公子?”阿奇柏德疑惑不解,看着莫歇苍白的面庞,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语调直接升高了一个度,“这样下去莫歇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没命的!”
科林和魔法师也投来疑惑的目光,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阿瑟斯嘴唇紧抿,沉默了片刻后说:“莫歇他……似乎是魔力不耐受的体质。”
前方,对抗赞德拉的第一线,担忧之余,三位指挥者和一位翻译员正在观察赞德拉。
“总指挥,赞德拉的样子有点奇怪。”巴里特疑惑道。
“它的尾巴被烧断,竟然没有发狂攻击?”卡朗卡拉陷入了沉思中,“而且算一算时间,应该输送下一波魔力了,它怎么毫无反应?”
“什么?那些触手是赞德拉的尾巴?不,这不重要。”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巴里特转向亚特博尔格,“总指挥,我们是否要再次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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