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予见护士处理完毕,挥挥手让她和秘书一同离开,“我看你穿的鞋子不太舒服,就让人准备了一双新的,你正好把鞋换下来。”
秘书拿着几个鞋盒进来,单膝跪地摆在霓妨面前。
陆文予接着说,“我目测了一下你的尺码,怕猜错就让他多准备了几双。”
霓妨很少有被这样照顾的时刻,连她都不免感叹于陆文予的贴心,款式简约的平底鞋,比起细带高跟鞋舒服许多,“这双就很合适。”
陆文予歪头看过去,脸上挂着几分小得意,轻笑着说:“看来我猜对了。”
那笑容轻轻巧巧的在阳光下跳跃,好像是神明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翅膀,令霓妨短暂的透过阳光下的丁达尔效应,甚至透过时空之间的缝隙,短暂的看到了另一个样子的陆文予。
一个更轻松、更随性、更年轻的陆文予。
又过了一个小时,有护士过来告诉他们,叶昊天已经醒了。
霓妨跟在陆文予身后走入病房时,叶昊天正坐着看向花瓶中的白玫瑰出神,头顶上缠着几圈纱布,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病气。
叶昊天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久久的落在霓妨身上,眼中的神色从迷茫到哀伤,最后又重归平静,“你不是钟盈。”
肯定句。
霓妨终于对霸道总裁有了实感。
陆文予虽然也是个总裁,但他情商太高,对人态度温和又不失礼貌,跟霸道俩个字实在是不沾边。
张恒博这个富二代,仗着祖辈的财富一心要往霸道总裁方面塑造自己的人设,以此欺骗更多无辜少女。只可惜年纪太小,心浮气躁,段位不够,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内心阴暗的事实。
只有叶昊天,从小被金银财宝、鲜花掌声堆砌出来,又按照大财团的继承人培养,骨子里就流露出一股天然的自信和傲慢,不难看出,他对别人的意见并不在意,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霓妨弯腰朝着叶昊天鞠了一躬,“叶先生,谢谢你刚才的仗义相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给你造成了误会,我叫霓妨,是华北电影学院的学生。”
叶昊天自嘲的一笑,“你的五官跟她长的有八分相似,气质和性格却大相径庭,”他的目光落在霓妨的脚上,“她绝不会让自己的脚有一点儿受伤。”
……
钟盈是个很有追求的人。
叶昊天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钟盈,他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家族聚会,因为玩心重,从聚会上偷溜出来,偶然路过钟家的后花园时,见到了正在弹钢琴的钟盈。
她的个子还没有钢琴高,却反复不停的练习同一段旋律。
那时候的叶昊天刚过五岁,每天都被父亲找来的启蒙老师弄的不厌其烦,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一直在他耳边重复什么“作为叶家的唯一继承人,必须要学会所有东西。”
相比起坐在书房里学那些叽里呱啦的各国语言、阅读各种看不懂的书籍,他更喜欢在花园里奔跑,看今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云朵又会翻卷出什么样子。
他本能的把房间内一直弹琴的小女孩当成另一个可怜的自己,内心中涌上来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三两下就爬上了窗外的大树,用力将石头扔向那面玻璃。
“咔嚓”一声,玻璃碎了。
女孩儿惊恐的看向窗外,叶昊天咧嘴一笑,“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当叶昊天沉浸在小英雄的梦里时,涌进来的仆人将他当场抓获,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叶昊天,但从他身上的着装也能看得出,这小子一定是谁家的少爷,当下就要将人送回大厅。
最后还是钟盈站了出来,脆生生的说道,“叶少爷是我的朋友,他是过来找我玩的。你们去跟叶先生和叶夫人说一声,等会儿我们再过去,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叶昊天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一头的女孩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叶昊天?”
“因为聚会开始的时候,我在外面见过你。妈妈跟我说,叶家的小少爷是今天整个聚会里最值得认识的人。”
谁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五岁的叶昊天更喜欢。
他不免有些自豪的昂起脑袋,可钟盈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打击人了。
“你面前围了很多孩子,我没往你那边凑,因为排队认识你,实在太浪费时间,我今天的钢琴曲还没练完。”
叶昊天听到后半句话,很快从这种沮丧的心情中抽离出来,他忍不住问道,“也有老师逼你学这些东西?”
“没有老师逼我,是我自己要学。”
“为什么?”叶昊天大为震惊。
“因为我有自己喜欢的事情要做。”
“钢琴?”
“不,是跳舞。只有把钢琴练好,妈妈才会奖励我去学芭蕾。我要做很多事,才能换来做我喜欢事情的时间。”
叶昊天当时似懂非懂,只是觉得眼前的小女孩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说话做事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等我练完这首曲子。”
叶昊天就这样坐着看钟盈练习了很久的钢琴,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认真,难道她一点儿也不会因为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