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沉默了一下,想说不是抵触,而是……她怕自己失智和心软。
她抬眸反问:“不是说尊重我的一切选择吗,我现在的选择就是想回去睡觉,不想被亲被抱。”
陆知白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行……”
他不跟孕妇计较。
钟雪收回手,端着保温杯回了房间,没两秒,又打开门,探出来一个脑袋。
“明天是初二,你们家会不会走亲戚?”
陆知白点头:“会。”
“那我要回去。”钟雪不带犹豫。
否则在这里太尴尬了,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八卦。
陆知白知道她的考量,没有勉强,而是点了点头。
“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正好,陆家的电灯泡太多,又要分房住,他这两天睡得很不好。
钟雪得到他的回答,又进去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不留半分迟疑。
陆知白在门口停留半天,等到里面的灯灭了。
他才悻悻回去。
第二天一早,趁着陆家亲戚还没来串门,陆知白就开车带钟雪一起回市里。
嗷呜暂时留在了陆家。
它喜欢在草地上撒欢跑,没有了城里的束缚,这两天已经玩野了。
陆母向来操心,给他们塞了不少年货和吃食。
还把陆知意的一半养生品塞进了后备箱。
“到了市里,你可要好好照顾雪雪,不要吵架,也不要欺负人家,听到没有?”
“知道了妈。”
陆知白在一堆嘱咐和警告声中发动引擎,脑袋嗡嗡地驾车离开。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钟雪的头歪在车窗旁,又睡着了。
怀孕嗜睡,她这两天总是睡,脸色也不是很好,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
陆知白看了心疼。
以前总听陆知意的不婚主义言论,说什么女人结婚生子有多可怕,怀一次孕,激素都不正常,生一回孩子,五脏六腑都要错位。
作为医生,他多少觉得她有些夸张。
可当这些状态真实发生在钟雪身上时,他竟有些害怕。
陆知白调转方向盘,把车开到北城的一家私人菜馆。
他没打扰钟雪,亲自下车去点了几份菜和汤,留下公寓地址,要求送货上门。
钟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公寓楼下,身上盖着男人的风衣外套,有股淡淡的香味。
她看了一眼四周,是她的小区。
陆知白还算懂事,没有把她送到他那个冷冰冰的大平层。
“醒了?喝水吗?”
耳边传来男人的嗓音,他修长的手里还握着她的保温杯。
钟雪摇摇头:“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没多久,半个小时而已。”
陆知白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微叹:“你睡得不安稳,总是皱眉,做噩梦了?”
钟雪:“没有,算不上噩梦。”
只是梦见她和陆知白在吵架,她没吵过,气得离家出走了而已。
不过这话她没必要和陆知白说。
钟雪取下他的外套,解开安全带。
“上去吧。”
陆知白推门下车,拎着一堆营养品的礼盒,一股脑全带上楼。
出了电梯,他熟门熟路的摁指纹,开锁。
整的跟他自己家一样。
正巧这时,私人菜馆的定制菜送到了,陆知白一并签收,去厨房装盘。
他点的菜很清淡,很科学,营养搭配,口感清爽。
饶是如此,钟雪还是吃吐了两次。
妊娠反应越来越大,很难搞。
陆知白满脸无奈,轻轻拍着她的背,自言自语了一句。
“小家伙真闹人。”
钟雪的动作凝滞了一下,沙哑的说:“它不是小家伙。”
它只是一颗小肉粒。
还没有成型的微细胞。
一旦赋予了名字和称呼,一切就都变了。
钟雪强撑着胃部的不适,洗了把脸,从镜子里抬起眼眸,望向他。
“陆知白,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陆知白轻扯嘴角,替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谈怎么打掉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