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太子妃做这一出戏,如此殷勤,不过是为着平南伯府日后与东宫一党同气连枝,以皇室姻亲之名捆绑,日后好为太子效力。
孟幼卿目光平静地扫过王蔷的面容,那芙蓉面上笑意盈盈,几乎与前世安抚她时的笑脸如出一辙。
她如今为太子鞠躬尽瘁,可知日后也会是那般下场。
她默了默,又道,“若与二位殿下比肩,臣女自愧不如。”
“孟姑娘自幼美名远扬,何须自谦。”王蔷听出她话里的疏离之意,面上停了一瞬,改口道,“学堂如今可有短缺之处?”
孟幼卿垂下眼帘,“多谢殿下记挂,倒还好些。”
“听闻前两日有人去学堂闹事,亏得你有胆识,没叫他们唬住。”
王蔷似聊家常般幽幽提起,“不过你终究是女儿家,若总被那样的人缠住也不大好,总归需有个人帮衬。母后,”
她转向凤座上的皇后,盈盈道,“儿臣想着,璟渝博学多才,又喜欢有孩子们打交道。不如劳动璟渝常去帮衬罢,也算是为您尽一份心意。”
孟幼卿眼睑动了动,将眸中那抹嘲讽尽数遮去。
皇后却勾唇笑道,“你有心了。先用膳罢,如今干说着倒也无用。”
一时吩咐了宫人布菜,银盘玉盏间,珍馐佳肴逐一呈现于长案之上,香气缭绕。
孟幼卿状似不经意地掠过那些繁复精致的金碟银碗,最终落上身侧之人腰封上的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里头散着若有似无的“芙蓉雪”。
那是女子喜爱用的香料,
皇后轻启朱唇,温和道,“幼卿,你才情出众,更有胆有识,本宫甚是欣慰。璟渝若能助你一二,也是他的福气,不必拘束。”
孟幼卿忙道,“多谢娘娘记挂。”
皇后似极满意她的顺从,使宫人送了汤来,“瞧你,总是这么恭顺,倒叫本宫不忍心说你什么了。”
等用过午膳后,皇后又差人备了暖轿送孟幼卿出宫回府。
一回来听下人说伯爷传来书信不大好,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直奔正院。
孟常寻这会儿竟也在,只是与宋氏一样皱着眉,脸色都不大好。
她心里猛地一沉,将手炉都撂给长歌流赋,自行进了暖阁。
“听闻父亲传来了书信,母亲不大欢喜么?”
她挥退下人,睨着母亲的脸色轻声问道,“父亲回京耽搁了么?”
宋氏便将书信递给她瞧,眼眶似有些红肿,“你父亲他……”
她哽咽半晌,终究落下泪来。
孟幼卿忙接过书信展开一瞧,立时皱眉,“怎会遇上水匪?”
那信是孟偃随从所写,孟偃与静王在扬州返京路上遭遇水匪,与水匪打斗时静王受了重伤,孟偃不知被水匪绑到何处,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涉及皇室,出事之后随从快马加鞭送回书信来,今日一早便搁上宋氏的案头。
宋氏心下担忧,已是掩面急哭起来。孟幼卿忙抚上母亲的肩,“没有寻到尸身就不算出事,父亲未必有事,母亲先定一定。”
孟常寻颔首附和,“母亲若是不放心,儿子就替母亲跑一回扬州,将父亲带回来。”
孟幼卿稍稍蹙眉,“按大周律,亲王出行可配百夫,静王与父亲是带着尚方宝剑去扬州办差,自然还有旁的护卫。”
她停顿一瞬,又沉声道,“寻常水匪能抵得过王爷亲兵么?”
宋氏止住眼泪,“那你父亲岂不是要……”
孟幼卿想了想,又问道,“宫里有消息了么?”
宋氏摇了摇头。
孟常寻缓缓开口,“宫里没有动静,一则是圣上筹谋此事该派何人去,二来,怕是此事另有隐情。”
他瞧了眼身侧小妹紧皱的眉头,宽慰道,“我身上无一官半职,一介白衣出游倒是还好些,也不会打草惊蛇。”
“可春围将至,哥哥不宜离京。”孟幼卿抬眼看过来,“不如我去。”
“你?”
宋氏忙摇头,“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孤身出京,这不大妥当。”
孟幼卿握住她的手,“可除了我,也无人更合适些。”
因着担惊受怕,宋氏的双手冷若寒霜,触手如玉。她便拿了雕花暖炉塞进母亲手中,柔声安抚道,
“女儿的学堂里正缺一位教琴的夫子,如今那位女先生正在扬州,女儿趁此机会跑一趟扬州,也不算越规。
“若是可寻到父亲,自然更好。我去,总要比两位哥哥强些。”
“可是……”
宋氏心头有些松动,又一时不放心女儿独往。
孟幼卿又道,“父亲出事,不止母亲不能安心,女儿也是一样的。
“与其一人独留触景生情,倒不如去苏州亲自查明此事,只当是徒个安心。若我真能带回父亲与我们团聚,b自是最好,我既有主意,母亲放心便是。”
宋氏涕泪涟涟。倒是孟常寻听了半晌,忽地开口,“小妹如今既是如此有见地,便劳动你了。”
孟幼卿微微勾唇,“母亲与兄长放心,我定会带回父亲。”
这事儿事关孟偃性命,孟幼卿不敢耽搁,当下便叫人预备马车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