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不知道师父什么突然那么急。
但,师父的话,容不得他考量,立马把肩上的竹篓放下,提着袍子就朝上林苑当值官员的官廨狂奔。
张楚深吸口气,撸起来袖子,把裴行俭竹篓里的东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全都倒了出来。
扭头,看着还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怀道,李泰等人:“把你们竹篓里的东西,也全都倒出来。”
“跟着某家,去采棉花。”
棉花!
显然,这个名字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但却也能反应过来张楚是说的什么。
看着前方不到两亩的棉花,不由分说,把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大哥都这么安排了,他们自然也用不着犹豫。
张楚扛起竹篓,大踏步走了过去。
众人紧随其后。
他们对于采摘棉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其实说来,张楚也显得并不熟练,但,终究是知道该如何采摘的。
把棉花荚剥开,拔出来软绵绵的棉花,就完成了。
这并不难。
但,难的是熟练,棉花成熟后,花荚坚硬,特别是顶端的部分,仿佛生长着倒刺,没多久,包括张楚在内,都被扎了好几下。
不过幸好,他们反应还算快,没有扎烂。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都没有采摘多久,就觉得手指头生疼的厉害了,特别是李泰。
虽说花荚成熟后,棉花便爆裂盛开,可终究有些花荚需要用手剥开,没多久,李泰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像是脱了好几层皮。
只是抬起头,朝前面看看。
张楚一马当先,秦怀道,尉迟宝林和房遗爱紧随其后,大家都抵着脑袋,采摘的无比认真。
李泰想起来自己心里的一些决定,他咬咬牙,重新投入了采棉花中。
没多久,裴行俭就折返了回来。
他见自己的竹篓被师父拿走了,便把李泰的竹篓接了过来,两人一同采摘。
一阵子后,黄平和吕亮急匆匆带着上林署和太仓署的官员,满头大汗的齐齐站在了棉田旁。
想要高呼张楚,但见张楚的动作,便知道张楚唤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什么都不说,立马取来竹篓一类的东西,投入了采摘棉花的行动中。
“一个都不许放过!”
张楚望着分散于棉田各处的官员,高喝道。
“诺!”
众人齐齐回应。
一时间,上林苑内,不见头颅,只剩下弯腰的人了。
·········
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闲适的煮着茶。
长孙冲恭敬的站在对面。
他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痕迹了。
“这段时间,不要再去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沉声嘱咐道:“秋闱在即,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家中门客给你所写的那些策论文章,可都背过去了?”
长孙无忌再缓缓询问道。
说罢,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口,只觉得浑身舒坦。
长孙冲不敢撒谎,直接道:“阿耶,不是说到时候,考官会给儿郎写好的答卷么?”
“连答卷都不用儿郎去写,何必于还要费那么大的劲,背诵这些东西?”
长孙无忌抬头,深深望了眼长孙冲,刚刚浑身的舒坦只觉得仿佛被扎了一根刺在心里,舒坦快速退去,恼怒渐渐升起。
“你懂什么!”
“《孙子兵法》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么?”
“若是只指望替换试卷,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如何是好?”
“这次秋闱,到现在了,虽一切有条不紊,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可,终究有张楚这个变故,把那些文章,都背过去,到时候就无法更改答卷,你也不至于两眼空空。”
长孙无忌声音变得低沉,低声呵斥道。
长孙冲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立马躬身抱拳,无比恭敬道:“阿耶,我知道了。”
“我这就是背。”
尽管他心里并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但他却很清楚,忤逆阿耶的下场是什么。
自己英俊的脸蛋刚刚恢复过来,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之前的感觉了。
也就在这时候,管家走了进来。
“见过主翁,大郎。”管家急忙躬身道。
“张楚有新的消息了?”长孙无忌见到他,直接问道。
最近,要说他最关注的是谁的动向,无疑就是张楚了。
长孙冲眼睛也是猛地转向了管家。
管家再躬身:“一切瞒不过主翁。”
“刚刚,司农寺上林署,太仓署的官员,全都被张楚唤到了上林苑,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大娄一大娄白色的庄稼。”
“现在已经回司农寺了。”
管家详细的汇报。
长孙无忌嘴角抽了抽,他沉思良久,才道:“张楚叫了那么多官员,真的只是去上林苑采摘庄稼了?”
“应该就是这样。”管家也不好百分百肯定,但,对于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