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江澜能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固执的味道。
江澜垂下眸,掩住眼底的嘲弄,“不说话的时候,你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江澜抬眸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他顿了顿,又说,“但是离开这种话,我不喜欢听,下次不要说了。”
江澜手指缓缓攥起,眼中生起一丝怒气。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觉得,我和原来一样,会乖乖听你的话?做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陆竟池唇角微微上扬,但也只有一个弧度,看起来像笑,却又看不到任何的笑意。
“你会的,除非,你想看到江衡与你的偃哥哥都消失在这个世上。”
江澜瞳孔微微一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一点点红了眼眶。
江澜突然意识到,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她竟然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的偏执和变态,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夏颜呢?”
江澜死死盯着他,“你的夏颜,你不管了吗?”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搂住她的纤瘦的肩膀,柔
声说道:“我说了,我们还和原来一样,你乖乖听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江澜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为什么?”
她沙哑地开口,一字一句问他,“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他沉默了很久。
似乎想说什么,又沉默了,几番沉默之后,他才看着江澜的眼睛。
习惯性的抬手去替她擦拭眼泪。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就会留下来吗?”
江澜微微一怔,嘴唇开合,也只有颤抖。
片刻后,江澜别过头,错开他的目光,“你心里清楚的。”
他们之间,除了隔着江家的血海深仇,还有其他无辜的人命。
比如张奶奶,死在司凝车底下的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
这桩桩件件的事加在一起,他们就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她当了江家二十年的罪人。
若再继续错下去,不用裴卿声动手,她自己都无言活在世上,死后更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陆竟池笑了一声,“是啊,既然都心知肚明,还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像是在对江澜说,又像是在对江澜说。
有那么一瞬间,江澜好像忽然明白了他的
逃避。
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在感情里狼狈,只要不承认,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当做没有爱过。
他还是他,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陆竟池。
不管是商场上,还是感情上,他从未输过。
江澜盯着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灭门的人凶手是谁?”
陆竟池看向了别处,过了会儿,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点了支烟。
他垂眸看着院子里抽芽的柳树,这会儿已经脱去了萧瑟,长得葱翠欲滴。
江澜回头看着立在窗前的人影,他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就是回答。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以这几年来,一直把她关在屋里,不允许她和别人接触,尤其是老宅那边的老人。
就是为了防止发生任何意外,断绝发生让她想起来的一切可能性。
他真的,又自私,又残忍。
可笑她还爱他爱的那么刻骨铭心。
江澜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袖子。
“陆竟池,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做的,与你无关,我可以不恨你,我只求你,让我走,我就这一个要求,行吗?”
江澜心口沉甸甸的,她哽咽道:“我们已经,没有结果了。”
陆竟
池侧眸看向她,淡然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江澜一怔。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微笑道:“不过,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什么?”
陆竟池并未回答好她,他掐了烟,转身往外走,“好好休息,不要试图逃走,你清楚我一向没什么耐心。”
关门声传来,震得江澜浑身一颤。
她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痛苦的捂着脸,眼泪不断的溢出眼眶。
外面天已经快黑了,陆竟池换了衣服离开御江庭。
外面已经多了很多保镖,以往只有两个保镖藏在暗处,现在,十几个保镖,明目张胆的站在院子里,屋里,几乎到处都被把守。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同样的,也飞不出去。
高架桥下。
宽阔的河流一片平静,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两岸是葳蕤的青草,在夜风下微微攒动。
封郁和司央两人站在岸边,双方神色凝重,派出去的人已经顺着上下游找了一天一夜了,到现在什么都没找到。
“少爷,陆先生来了。”司央的助理在旁边说道。
司央回头看去,果然看见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