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最先下来的,是一根拐杖。
最后才是男人的锃亮的皮鞋,黑色的西裤,最后才是男人颀长的身姿。
江澜眉头拧了又拧,很难想象,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拄着拐杖,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协调。
而他站在阳光下,手里的拐杖,被他拿出了权杖的架势。
他走到江澜面前,回头看向远处的别墅,“怎么不进去?”
江澜也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小声道:“有虫。”
陆竟池怔了一下,大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把她拦在了这外面。
“不就是虫子,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陆竟池一边说,一边伸出拐杖,将草掀开。
看到他地上成群翻滚的马陆虫,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拐杖。
江澜瞥了他一眼,“陆总是被吓到了?”
“那倒没有,只是有点恶心。”他虽然面上很淡定,可还是掩饰不了他眉宇间夹杂的嫌恶。
说完,他看向江澜,“你很想进去?”
“那不然我千里迢迢来这干什么?”
陆竟池点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江澜狐疑地看着他。
没多会儿,电话接通,陆竟池简短的地说,“找点人来除草,
100块钱一根。”
江澜脑门闪过一个问号,她下意识就要去数这里的草有多少根,有那么一刻,她忽然感觉草里的虫子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等他挂了电话,江澜忍不住道:“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你怎么知道?”
“……”
江澜扯了扯嘴角,以前的陆竟池可恨,现在的陆竟池是可气,几句话就能把人气死。
半个小时后,来了几辆面包车。
一个胖子率先从车里下来,他颠着肚子上的啤酒肚一路小跑来到陆竟池面前,“哎哟陆总,您来怎么也不说声,我好去机场接您们啊。”
陆竟池无视了他的马屁,“人带来了?”
“那必须的,我不知道您这里有多少草要除,所以只带了一半人来,没想到这么多啊,我把剩下的人也喊过来,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草清理干净。”
面包车里呜呜泱泱下来三十多号人,他们看着面前的野草,纷纷摩拳擦掌,已经开始计算自己的速度能抢多少钱了。
100块钱一根,那可不是抢钱吗?
一秒钟拔一根,一千根草只需要16分钟,16分钟挣10万块钱,哪有比这个更好挣的钱的?
这个别墅
里里外外加起来,至少五千平,根据这个草的密集程度,一个平方保守算100根草,五千平……
简直无法想象。
黄总拿出电话准备继续摇人,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回头问陆竟池,“陆总,您刚在电话里说一百块一根,是真的吗?”
陆竟池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天黑之前给我清理干净,不要让我看到除了泥土以外的任何东西。”
“好好好,我叫人来。”黄胖子招呼先来的那些人去干活,随后打电话继续摇人过来。
在金钱的驱使下,那群人前所未有的勤快,哪怕看到地上的虫很恶心,也被一百块一根的草给压下去了。
而且他们人多,争抢杂草的时候,地上的虫子逃都没地方逃,就被一人一脚踩成泥了。
江澜看着那些人除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果然,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问题。
黄胖子摇完人之后,给两人搬来椅子,他也加入了除草队伍。
这钱有多好挣,大概就相当于弯了下腰,把地上的一百块捡起来差不多,而且拔草,一下子可不止拔一根。
陆竟池倚靠在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根烟,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些忙碌的人。
不
过半个小时,草就清理了很大一片。
草里的虫子落荒而逃,很多都跑到了路上,江澜不得不把双脚盘在椅子上。
“陆竟池,你怎么给他们发钱?一根根数吗?”
“那倒不用,放秤上称重量就好了。”
黄胖子早就让人拿来了称,但是为了防止那些人投机取巧,所以暂时没说是称重量。
江澜越看越觉得荒谬,她是回来祭祀的,这些人一来,就好像在过年一样。
两百多号人,五千多平的草也没多会儿就除完了。
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他们连地上刚发芽的苗苗都没放过。
之后就是排队打秤,一根细的草大约是10克左右,粗的草有40—80克,按照这个重量,根据草堆里粗细种类多少算钱。
算出来的价格是,一斤是四千到五千块,差不多八千多斤。
黄胖子算出这个价格时,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陆总,真真的这么算吗?这可是四千多万啊?”
他都觉得离谱,谁家花四千多万除草啊?
有钱人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陆竟池从怀里摸出一张卡丢给黄胖子,“你来给他们发钱,记得把这些草运走。”
说完,他拿起拐杖
起身,转头对江澜说,“饿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