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厮杀声整整响彻了一天,首日一战,双方都有所保留,卢象升没有派出最强麾下,而多尔衮也是如此。
首日一战,双方更像是在互相试探一般,而到了黄昏时刻鸣金收兵之时,战场上也并没有留下多少具的尸首。
当天夜里,双方更是都紧张的防备着对方的夜袭,可一夜过去,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过周建安在城内却也是难以入睡。
他睡下几次,却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的想着怎么样才能够将粮食给运到卢象升的军中。
他甚至拿出纸笔,将战场的形势,建奴与明军的兵力分布等都给划了出来,然后进行演练,寻找着最好的运粮的路线。
可是不管周建安如何的推演,他发现要想不被建奴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能做的,就是付出如何的代价将粮食全数运到卢象升的军中。
这个问题,是周建安最为担忧的。
毕竟若是伤亡太大,他又有些不太愿意。
于是乎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在周建安的脑海之中。
几次三番他都已经躺了下去却也都没有成功入睡。
“如此一来,首先建奴必须与我明军主力陷入焦灼之中,这样一来粮食运出城去,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兵力进行阻击,卖命一些也就可以将粮食顺利的运过去了。”
周建安嘴里嘟囔着,可是这个方法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等粮食运到,伤亡也太严重了。
就这样,周建安翻来覆去,一会坐起,一会躺下,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他才缓缓的睡去。
第二日,叫醒周建安的依然是炮声,而且从炮声的密集程度来看,今日一战的局势很明显更加的猛烈了。
周建安赶紧起身,套好官服以后,又套了一件棉大衣后,叫上黄大个跟着,直接来到了城门楼上,朝着远处看去,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开,双方却已经在厮杀了起来。
战场之上,建奴没有再和昨日一样试探性的进攻,而是直接让图尔格领重兵猛攻明军的左翼,王朴所部。
很显然,他们有这个主意,也绝对不是心血来潮。
众所周知,经过庆都一战之后,由于大同镇王朴所部担任的是阻击的任务,伤亡最是惨重,麾下很多建制甚至都打光了,而后也是经过多少天的寻找之后才将残部给汇聚了起来。
而王朴所部的伤亡也是超过了一半,虽然将残部又召集了起来,可是他们那一战后,王朴所部也早就丢掉了精气神,建奴不傻,稍微一打探便清清楚楚。
而左翼的王朴所部,也靠着提前挖好的一些工事,勉强的抵抗着。
“放箭!”
“盾牌手不要着急,等建奴跨过壕沟之后,再行出击!”
“所有人不要害怕,切不可后退,军门有令,擅自后退一步者,立斩!”
“兵士后退者,将立斩,凡将领后退者,本帅立斩,本帅若是敢后退一步,人皆可斩之!”
王朴站在栅栏后面,大声的吼着,每一声大吼都伴随着唾沫横飞。
这一次,卢象升是给麾下三大总镇,督抚标军下了死命令的,此战若败,自他以下,全数斩首!
卢象升的话,王朴是不敢有丝毫的怀疑的。
他甚至很明白,就算是自已逃了,恐怕卢象升也会把他抓回来处死,所以王朴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战战场上,他也不会后退一步。
可决心是决心,实力毕竟还摆在这里,话音刚落,建奴方阵便射来一阵的箭雨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仅仅一瞬间,对面冲锋的建奴便抓紧了这个空隙,直接跨过了那道壕沟,朝着他们的栅栏冲了过来。
“盾牌手,上!”
王朴一声令下,守在栅栏的盾牌手们立刻操着整齐的队形盯着漫天的箭矢冲了过去,很快他们便与冲上来的建奴鞑子撞到了一起。
杨下是一个盾牌手,他在听到甲长的军令后,便同同伴一起,凭借着肌肉的记忆不断的行进着,而前方的建奴,同样在朝他们冲来。
他从盾牌的缝隙中看到,建奴个个身穿明亮晃眼的甲胄,个个身体高大,满脸横肉,一边冲着,他们甚至还能听到建奴们操着听不懂的语言,那股子声音,着实有点瘆人。
很快,双方猛的撞到了一起,杨下虽然做好了所有抗冲击的准备,可是当被建奴用身子撞向盾牌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力,手臂瞬间一软,盾牌直接砸在胸口,重重的一击让他感觉到瞬间的窒息。
这些建奴实在是太猛了!
很快,杨下摔倒了,没等他及时站起身子,一名建奴便一脚踩在他的颈部,仅仅这一下,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杀!”
大同总镇王朴麾下盾牌手的千总,看着这一幕,振臂高喊一声激励着将士们,他也身先士卒,顶着盾牌将身前的建奴猛地朝着后方推去,另外一只手的大砍刀也不断的飞舞起来,盾牌与刀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身边的兵士们受到激励,纷纷表现出远超寻常的实力。
一时间,建奴被左翼的王朴所部压制在栅栏之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