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咂摸不对,“释慧加上那人也不过两人罢了,能悄没声息的把姐儿的箱笼都给运走么。”
她还在财迷着那些箱笼,怨念自己把那些箱笼都给捐了。
罢了。
原以为她能咂摸出那些深意,脑子有些灵光了,没想还是那个豆腐渣做的,再同她说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更何况说多了,说清楚了,凭她那个想头,琢磨一圈,指不定还得吓得自个儿打摆子。
沈南宝便不再言声了,拿了铜针把灯火捻灭了,就道要睡,没想那厢风月却开始担惊受怕起来,“那,那饭里必得下了至少让人昏睡的东西,姐儿,您说,我们这么着的,他们岂不是晓得我们晓得他们的意图了?您不是说了么,这狗急了都要跳墙,我们这逼急了他们怎么办?”
沈南宝打着呵欠,靠在床围边睡眼惺忪地笑,“你现在晓得怕了?”
风月站在那儿快要哭了出来,沈南宝便叹了声,“放心罢,我们又没怎么逼他们,那财不是还安生躺在寺庙的库房里?他们要拿尽管去拿就是。”
风月却担心地在屋子里打旋儿,“不该的,不该的,我们就该装作不设防吃了那东西,就是被他们入室窃一窃也好,也不至于暴露。”
沈南宝轻描淡写地提了嘴角,“窃一窃?你以为只是舍财免灾这么容易的么?昨个儿……你又不是没听见,这要是让人进来,出了事,谁晓得?就真是如你所想,只是舍财,但有了一回便有二回,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是你能招架的?我是叫你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叫你忍着后退。”
风月被她这么一连串的话轰得六神无主,讷讷地站在那儿。
沈南宝却没说出她的深意,照她来看,山下那尼姑庵所谓的遭劫掳,怕不是那么简单,只怕是这二人颠鸾倒凤时被庵里的师太瞧见了,所以杀人灭口做出的假象罢了。
这么心狠手辣的人物,在这里悄摸的行事,定定是忌惮寺里的那些师父,既如此,自个儿揣着这么‘烫手山芋’,还不如借花献佛捐给寺庙。
到时候那人再财迷心窍,整点动静,寺庙里的师父们便都晓得,那人也自然没了可乘之机。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弯弯绕绕,不直白告诉师父,那也是沈南宝有自个儿的掂量,毕竟这事闹大了,传到彭氏耳朵里再做些文章,那她的归期可就杳杳不知何日了。
那在京遭萧逸宸看顾的绿葵,也就妨不得会生变。
她并非不信萧逸宸的能力,她只是在忧虑,自那日和萧逸宸说明白之后,她就一直忧虑的事。
萧逸宸这样冷心冷情的人物,先前头脑一热巴心巴肝地替她瞻前顾后,现今遭了她的拒绝,就像那日他说的,他不再管她的事,会不会真的就尥蹶子,让彭氏坐收渔利?
沈南宝越想越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入眠,也因而翌日起时,头晕沉沉的,抬手也费力气得紧。
风月便乘胜追击,使劲把那丝绦狠狠一勒,“所以说,饭还是要吃,人不吃饭哪成呐,就靠细腰活着么?”
沈南宝差点被她勒得个噎气,“你这是恨不得我超生呐!”
风月厚脸皮地笑,“哪能呐,姐儿,小的这是为您好,您瞧瞧,这样子是不是显得腰细。”
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风月跟着她浸染久了,这心思也坏起来,整蛊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了。
沈南宝忍着肋叉子的疼,捵了捵丝绦,将它捵松了点,稍微能透口气那种,“今个儿就吃饭,你也别一直这么说,小小的年纪养得个老妈子的嘴,成天碎碎念。”
说完,囫囵喝了口粥,便去了禅房。
昨个儿是主持引领的,今个儿换了庙祝,大概是成日没吃得好,身板薄如纸张,宽大的袍子罩身上,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裳,声气也游丝一般,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颈。
不过他做事倒很稳当,那双手操着香不落灰的,稳稳插进了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