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内心很希望李隆基留在长安城,但是他嘴巴上依然力劝李隆基赶紧逃到四川。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前世当特种兵军医的这些年,李豫也曾经做过卧底,演技早就达到了一个演员该有的修养。
李隆基看着面前的孙子,对自己如此殷勤关心,不禁老泪纵横。
“既如此,那长安就交给你了!实在守不住,就赶紧跑!知道吗?”
感动归感动,李隆基还是选择了逃跑。
李豫不动声色地说:“皇爷爷,一路珍重!孙儿不能贴身侍奉您左右,您千万保重身体!”
李隆基抹了一把老泪,也嘱咐李豫会照顾好自己。
祖孙两泪别,李豫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划。
翌日,天还黑着,兴庆宫的延秋门,悄悄地打开了。
一队人马轻手轻脚地行走在长长的街道上,生怕踩死了地上的一只蚂蚁。
当然,他们不是爱惜生命,而是怕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天上的月亮西斜着,把这些人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在一行人要走到外城时,前面突然冲出一批拿着火把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借着微弱的火光,众人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全副武装的老百姓。
他们中的人,有些手上拿着棍棒,有些举着砍刀,有些扛着锄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策马向前,呵斥道:“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长安城的百姓。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做甚?”
举着砍刀的百姓向前跪倒在地,“回禀大人,长安城有钱有势的权贵们都去避难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生在长安,长在长安,长安是我们的家,长安若是丢了,我们无处可去!所以,我们誓死与长安共存亡!”
这一席话一出来,陈玄礼身后的三千士兵默然垂下了脑袋。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长安城的贵族子弟,家也都在长安,如今要跟着李隆基逃到千里之外的剑南道(今四川),他们心中也凄凄然、迷茫。
陈玄礼到底也是战场上腥风血雨活过来的人,深知战争的残酷性,所以也不忍再苛责老百姓。
杨国忠见势头不对,策马出列,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这些老百姓的面前,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老夫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车上有贵人要出城,你们速速让开,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拿着砍刀的老百姓,听到杨国忠趾高气扬的话,倏地抬起头来,冷森森地看着他。
“这位大人好大的架势,虽然您没穿官服,但是小的心想,您若是穿了官服肯定是紫袍吧!”
杨国忠冷哼一声,把头扬得更高,“老夫当然是穿紫袍的,所以你们这些暴民还不赶快让开!”
紫袍,在唐朝只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官才能穿。这是大唐子民都知道的事情。
都说能力多大,责任也就越大。
那砍刀的老百姓,见这杨国忠承认自己是朝中大员,不禁惊愕又愤怒。如此身份竟然鬼鬼祟祟地半夜出城,他立即猜到了什么。
他举刀相向,大声质问杨国忠,“大人,您既然是朝廷大臣,为何不留下来一起守卫长安,反而要逃跑!圣上若是知道,一定治你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