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息怒,父亲恕罪!”
李豫见着李亨越说,脸色越难看,他知道大事不妙。
这个懦弱的太子父亲,对他起了警惕、甚至杀害之心。
他不敢再辩解,直接双膝跪地,身体趴在地上,按葫芦画瓢地学着唐人的礼节,对李亨行了极为尊敬的跪拜之礼。
李亨见他恭恭敬敬,对自己还露出了几分胆怯,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消了一点点。
“孤不生气,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够让陛下相信孤,孤真是羡慕你啊!”
“儿臣不敢!皇爷爷其实十分挂怀父亲,也知道父亲身体不好,才会把如此凶险的任务交给儿子。儿子死了没关系,父亲还有别的儿子,可父亲却是太子啊!不能有一点点的闪失。这是皇爷爷的一片苦心呐!”
李豫声情并茂,泪涕横流,旁边的护卫听着都眼眶发红。
他是把上一世当卧底的演技,都拿了出来。
李亨见他哭得如此伤心,心中的怒气又消散了大半。
又听说,皇帝因为担心太子的身体,才会安排李豫去危险的地方打前线,李亨阴沉的脸色,逐渐变得晴朗。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的一片孝心,孤心领了。这次的范阳之战,还是由你当指挥,孤就坐阵军中,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听到这句话,李豫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安全了。
“父亲英明。”
李豫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
等他重新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红了。
李亨见他满脸泪痕,额头又磕破了,方才被愤怒压抑的父爱,重新被唤醒。
“孤只是对你疾言厉色了些,你就这么害怕?哎,不必!我们毕竟是父子一场!”
“父亲!”
想到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抱着李渊的脚痛哭,李豫咬了咬牙,忍着臭气,抱着李亨的臭脚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军帐,李豫支开了所有人,抱着木桶吐了好久。
总算是搞定了李亨。
和范阳的大战即将开始,这个时候,唐军的内部一定要足够团结。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军粮、士兵,已经筹足完毕。
考虑到李光弼治军严明,李豫让他作为先锋,打头阵。
叛军许多都是历经百战的将士,所以头阵,一定要镇得住他们。
“将军,此一战,能不能够一战把唐军的士气打起来,全靠将军您了!”
“王爷您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有劳将军了!本王不会当一个懦夫,一定会和将士们同吃同睡,一起奋力杀敌!”
李光弼一听说,广平王李豫竟然要亲自上阵杀敌、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不由得心中动容。
“王爷!”
李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多说。一切为了大唐!”
朔方到范阳,行军不过十来天。
安禄山、安庆绪已死,叛军内部分裂成了多股势力。
最终因为史思明曾经是安禄山的得力部将,所以史思明现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叛军的首领。
史思明此时还在河北战区,一直难以回防范阳。
所以,当范阳的叛军,看到黑压压的唐军,就在城楼下时,一个个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城下的叛军听着,赶快乖乖投降,我们会留给你们一条生路!如果执迷不悟,别怪城破之时,我们砍下你的人头!”
“哼,休要迷乱我军将士之心!你们有本事,就拿出真刀真枪破了城!我马燧便带领全城将士,投降你们!”
正当李光弼在城楼下劝降时,看守范阳的叛军首领马燧,及时地出现在了城楼,严辞拒绝了投降。
马燧,算是唐中期的名将。
他富有智慧、军事战略,可惜就是站错了队伍。
此时此刻,哪怕面对十几万的唐军压境,他依然面不改色。
因为,他知道,唐朝皇室内部矛盾重重。
皇帝竟然越过太子李亨,册封广平王李豫为兵马大元帅,这不外乎是为了打压已经在朔方站稳脚跟的太子。
而广平王李豫,也就是李亨的亲生儿子,就是皇帝制衡太子李亨的重要工具。
马燧他知道,只要把战争拉入拉锯战,唐军长途奔波而来,后续补给跟不上,一定会退军。
皇帝这个老头子,即使老了,依然不肯放权给太子,可见他是一个多么留恋权利的人。
马燧赌的就是,唐朝内部一定会起内哄。
皇帝猜忌太子,太子猜忌广平王、广平王猜忌各地将领
就在马燧在脑海里,迅速规划出作战战略时,一身银色铠甲的李豫,缓缓地从万千将士中,骑着战马走了出来。
他戴着银色的头盔,银色的铠甲,战马的马脸也佩戴了银色的盔甲。
他身后的所有骑兵,基本和他一个装束。
每一个人看到他,都以为他是万千将士中的一员。
马燧从城楼上看,以为最多就是一个普通的将领。
“请问将军,高姓大名?”李豫不确定,城楼上的守将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个人物,所以特意策马向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