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地着想大事小情,有简让和归云客栈护着自己,哪一点,都让她心里暖意涌动。
季兰绮亦是满心愉悦。在养母跟前的岁月,都是阿妩帮她料理一切,好事、功劳都是她的,过错、惩罚都是阿妩的。如今,她真盼着阿妩能过上省心的时日,盼着能够每日见到阿妩这样开心的笑容。
阿妩在很多人眼里,像只傲气、冷漠的猫,对谁都爱答不理,对任何人的看法都是满不在乎。其实不是那样。阿妩的确像猫,但是是那种特别好打发的猫,别人给的些微好处都能让她感激并且喜滋滋。
接下来的几日,季兰绮和掌柜的找好人手,给钟离妩在院中建了个小厨房。
钟离妩每天都会看看进度、去客栈厨房搜罗食材、配料,让掌柜的核算出银钱。厨房弄好之后就照价付了银钱,把很多食材配料搬到自己院中。
这期间,林家兄弟两个毙命之后,林三郎始终没有现身,傅家派了人手寻找,没有结果,只好请景林费心安排林大郎和林二郎的丧事——归云客栈附近的事情,傅家一向托付给景林。
景林让掌柜的把一些银两交给与林氏兄弟算是有交情的人,买两口棺材,从速安葬了。
而人们对简让和钟离妩的怀疑,也是逐日消减,到最后,有了个公认的说法:一定是好吃懒做的林二郎害了自己还害了兄长——要知道,酒馆之前就有客人在酒里喝出过蜘蛛。更有甚者,说死了就死了吧,要是继续活着开酒馆,被蜘蛛毒死的说不定就是前去照顾生意的客人。
这件事便这样收了场。
方绪之身死的事情,则有了戏剧性的转变——方旭成从归云客栈离开之后,第三日,口不能言,腿不能走。
余老板少不得询问景林,景林只说那厮跑到客栈生事,让简让出一笔银钱免去方家的人对他的怀疑,他看着膈应,命人出手教训,至于怎么变成了残废,是他自己的事情,归云客栈不知原由。
余老板听了,先是怒其不争,随后就意识到了方旭成是个贪财的货色,很怀疑是他为了吞没方绪之的家产谋财害命,眼下,这是不是遭了报应?
他这态度影响到了傅家。傅先生继续查证的时候,便将矛头指向了方旭成,再没提过简让和钟离妩。他都如此,别人自然不敢再怀疑简让和钟离妩。
钟离妩听说之后,才知道简让手里竟有那么厉害的毒——无色,毒发后,大夫诊脉竟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麒麟听她说了,很是钦佩:
“大周果然有奇人,我到现在都配不出那样厉害的毒。”
钟离妩就笑,“慢慢来,再说也不打算让你下毒作案。”随即不免想到季萱和伍洪文。
这几天,那两个人倒是安安静静的,不曾命人来传话。这样看来,伍洪文是个沉得住气的,要是跟季萱一样,早就有事没事来她跟前念经了。
同样很安静的,还有简让,每日亲自安置那些送到岛上的家当,加之景林找他找的勤,只偶尔得空来筱园看看钟离妩和双福。
这天下午,简让终于得了空,过来邀请钟离妩出门,“去赌坊转转?景先生也去。”
“好啊。”钟离妩正忙着收拾明日出门要带的行李,抬手示意他落座,“等会儿我去问问我二妹,她要是得空的话,我带她去赌坊散散心。”
“嗯。”简让问她,“又打算去哪儿?”
“听我二妹说,岛上最高的山里风景极美,人们都说深渊的半山腰里有山洞,那里面藏着宝物。只是地势太险恶,很少有人能抵达,更别说一探究竟了。”
“所以你就要去看看?”
“是啊。”
简让瞪了她一眼。
“对了,那种地方,我不能让双福去冒险,你到时候帮我哄着它。”
“想得美。”简让又瞪了她一眼,“我跟你一起去。”
钟离妩摇头拒绝,“那我岂不是又要帮你准备一切?不行不行,你太麻烦了。”
“就这么定了。我的行李我自己准备。”
“……好吧。”钟离妩咕哝道,“双福要是知道你说抛下它就抛下,会很伤心的。”
简让哈哈地笑起来,“双福要是知道你跑出去冒险,会挠你几下吧?”
“所以才不让它知道。”钟离妩瞥了在一旁趴着的双福一眼,笑意更浓,“我还得去跟掌柜的借一匹马,你帮我看看带的东西有没有短缺的。”
“嗯。”
钟离妩脚步轻快地出门,先去找掌柜的,再去问季兰绮晚间能不能结伴去赌坊。
季兰绮晚间自然得空,没有犹豫,满口答应下来,“我只会赌大小,只希望别输太多。”
“我也一样,只是去看看热闹。”钟离妩笑道,“银子我帮你备着,赢了是你的,输了是我的。”
半个时辰之后,钟离妩到了客栈前方,看到了正与简让说话的景林。
他穿着深衣,神色淡泊,身姿如松,容颜在温煦的阳光下更显俊朗。
这个时刻的他,是真正的道骨仙风,仿若从未入世。
这样一个男子,他可曾有过深爱的女子,可曾经历过儿女情彻骨的悲欢?
钟离妩这样想着,上前行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