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就笑,“无妨。大不了我把她捧成揽月坊的花魁,或者是踩她几脚,让她再无过人之处。”
“可行。只是,踩踏容易,若是捧她——夫人可是女子。”
“女子都青眼有加的人,才是真的资质不俗。”
贺兰城满眼笑意,“的确。我去请她过来。”
到了皎月楼,贺兰城着实等了一阵子,花雪才面无表情地出现,眼睛却是特别的亮,闪着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兴奋的光芒,“贺楼主叫我去你那里款待何人?”
“是女子。只是要你与她对弈,或是弹奏几曲。”
花雪眉梢微挑,“是简夫人,还是傅四夫人?”
“简夫人。”
花雪微微一笑,“那还好。”
贺兰城察觉到了花雪与平时有些不同,只是无法揣测原由。
钟离妩见到花雪的第一眼,感觉是惊讶。
花雪的样貌无可挑剔,但气质分明是为木头美人现身说法——看不到优雅、冷漠、高贵或是谦卑,只看到了麻木不仁的一张脸。
直到花雪抿出笑容,整个人才鲜活起来,双眼变得灵动,笑容变得甜美。
钟离妩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是不是花雪的面具,都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一直是那个麻木不仁的面孔,她下一刻就会撵人,不管去什么地方,她都没自找气受的习惯。
“贱妾花雪,见过简夫人。”花雪施礼道。
钟离妩问道:“擅音律?”
花雪恭敬地道:“琴艺尚可。”
“棋艺佳?”
“棋艺也只是尚可。”
“坐。”钟离妩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是。”花雪再次行礼,随即盈盈落座。
贺兰城亲自取来棋具,之后便转到傅四夫人那边观棋,与下棋的两个人言笑晏晏。
钟离妩最喜欢贺兰城这一点,从来都是这样,招人嫌的小事,贺兰城不屑去做。她想做的事,不是害死人,就是能将自己害得半死,不管怎么说,有那份胆色的人都不多。
与花雪对弈,钟离妩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在棋盘这方寸之地,把对手赶尽杀绝。
第一局,花雪能认为是自己过于大意;第二局,她能认为是钟离妩侥幸占得先机;连输三局还继续输下去的时候,她就必须得承认,对面坐着的人,是个中高手。她这个自称棋艺尚可的人,这晚分明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修为差太多。
到了第六局,迅速落入败势之际,花雪幽幽叹息:“夫人到此刻,怕是赢得无趣了吧?”
“有点儿。”钟离妩一笑,“其实我找你不是为下棋,是想闲话几句。”
“那是贱妾的荣幸。”
“上次过来,九姨娘充当婢女,服侍在一旁。她跟我说,与你很熟悉。”
花雪眉心一跳,“是么?贱妾这般资质,高攀不起任何人。”
“嗯,说实话,我也不大相信。”钟离妩取出酒壶,喝了一口酒。
花雪视线扫过眼前人的纤纤素手,又扫过巴掌大小的扁长方酒壶,再瞥一眼安置在一角的自鸣钟,目光微闪,“夫人平日喜饮酒么?”
“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才喝酒。”
“听闻夫人来自南楚,妾身知晓一个四海饭馆,南楚菜做得很地道。夫人若是赏光,贱妾想请您到那里吃一餐饭,喝几杯酒,顺道请夫人指点指点棋艺。”
钟离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鸣钟。
将近戌时。
赢得再轻松,每一局棋也要消耗不短的时间——花雪棋品不大好,惯于垂死挣扎,很多时候要让人等她斟酌一阵子。
皎月楼的头牌,初次相见,便要请她喝酒。
这事儿反常。
反常即为妖。
但钟离妩乐得接受,只有接受,才能知晓对方的盘算。
“去可以,但条件是我请你。”钟离妩和声道,“否则免谈。”
花雪绽放出欢喜的笑容,“荣幸之至,多谢夫人。”
钟离妩站起身来,对贺兰城、傅四夫人说了去四海饭馆的事情,“傅四夫人也罢了,贺楼主想要同去么?”
傅四夫人闻言,立时挑眉瞪了钟离妩一眼。
贺兰城欣然笑道:“自然想一同前去。”
傅四夫人快步走到钟离妩跟前,继续瞪她,“为什么不让我一道去?”
“你该回家了。”钟离妩握住她的手,“天晚了。”
“……”傅四夫人又瞪了她一眼。
钟离妩挠了挠她的手心,哄孩子似的道:“听话。改天你去我家串门,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傅四夫人立刻没了脾气,惊喜地道:“真的?”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还差不多。”傅四夫人笑起来,“这次就算了。还是吃你做的饭菜更划算。”
走出揽月坊,傅四夫人带着随从回家。
贺兰城吩咐伙计,给她与花雪备好马匹,与钟离妩、花雪策马去往四海饭馆。
半路,有三个人在岔道口出现。
是方鑫和两名随从。
花雪浅笑盈盈,“竟是方楼主。您不是受伤了么?”
“只是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