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妩不打算打理方鑫,用下巴点了点方鑫的一名随从,“他要是不说,就把他当野味儿烤熟。打发掉他,再问问我们的皎月楼头牌。她要是也嘴硬,你就给我把她剥皮、抽筋、做人彘!”
瞬息之间杀人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最具说服力。
“啊!”因为恐惧,花雪惨叫起来,继而急切地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他们答应我了,只要我做好这件事,就让我自己赎身,回归自由身。夫人,不怪我,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想早些离开这里,回家去看看亲人,真的,夫人……”她说不下去了,哀哀痛哭起来。
钟离妩语气暴躁:“不准哭!”
花雪立时噤声,只是身形一颤一颤的。
“我夫君在何处?”
“不、不知道……”花雪倒是想哄她高兴,却也真是不敢说假话,“照计划来说,那两个人应该是揽月坊找人伪装的,可是……方才我虽然眼力不济,也看了个大概,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简公子和傅四爷。”
小虎在这同时,也讯问了那名随从,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钟离妩眼中闪烁着异常的光芒,神色冰冷得宛若霜雪。
她用力拍马,急速赶去四海客栈。
明知最坏的结果如果已经发生的话,她赶到也无用处。
但她就是不能相信。
只想验证那个可喜的答案。
不会是他。他绝不会让小人的暗算得逞。
但是……如果真是他……
她念及这一点,便下意识地想再次遮挡住视线,再不想面对如今的这一切。
时间不给予体谅,痛苦、煎熬的时候尤甚。
说好了,要到闲暇之时一同去寻宝。
说好了,要有一双儿女,共享这尘世最凡俗最美丽的惊喜。
万一出了万一……
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到此刻方知,他对她是那么重要,绝非生命中的一部分,绝非心房一角的分量。
怎么才明白?
怎么这才明白?!
以往有时候总是不知足,总觉着与他差了点儿什么。
觉得应该更轰轰烈烈一些。
觉得只是因为他的俊美、他偶尔的体贴就喜欢上他,还不够,不够说服自己。
如今,可以说服自己了。
她却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不知足。
不应该。
不是不应该,简直该死——算得上轰轰烈烈的感情,哪一桩不需要历尽千般辛苦万般磨折?
她恨,恨不得杀了自己,怀疑今夜的事,是自己得到的不知足的报应。
并不算长的路程,于她而言,却似跨越了万水千山。
凌霄出现在她眼前,指着西面。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她只是急切地跳下马,疾步去往熊熊火海的西面。
走至半路,他快步而来,唇畔含着悲喜难辨的浅笑。
她走到他面前,凝眸片刻,定颜一笑,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唇畔绽出浅笑的同时,有泪水猝不及防地掉落。
第一次,她因莫大的喜悦而落泪。
这一刻,她其实很想让他好好地抱抱自己。
那样熟悉的温暖,在这样的时刻,她尤为想念。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