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知道春梅长大了,也慢慢有了心事,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和他主动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了。
因为李大柱的事情,水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春梅的心理状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希望春梅和明远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因为物质上的贫乏把日子过的不好,没想到事情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与他心中的想法背道而驰。
看到春梅难过,水生的脸上也被浓云惨雾锁住,想到大柱被撞植物人,他也是悔不当初,想到春梅因为伤心导致晕厥在医院,他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春梅。
春梅虽然在自己面前,该说话说话,该吃饭吃饭,看似和平常一样,与他有说有笑,可水生觉得她的心思也越来越重了。
儿大不由娘,她有自己的空间了,更何况是他只是一个大老爷们。
春梅看了看天空,天色尚早,就这样带着没有揭开的谜回去,岂不是很遗憾?看到父亲焦灼的目光在望着自己,每一句都写满了疑虑,春梅知道,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吴大娘说到赵雪盈是春梅母亲的话语,在春梅的耳边清晰可见。
问还是不问?春梅犹豫着,也在纠结着,这话一旦说出了口,父亲会不会以为她要抛弃他们,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的话题,她以前从未想过?
可是,这么多年了,如果事情真的像吴大娘所说的那样,春梅是赵雪盈的女儿,她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痛苦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越织越紧,将春梅紧紧包裹,她难过的快要窒息了!
思虑良久,春梅望着水生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爸,我想问您一件事,可以吗?”
在水生不再对春梅的话有任何期待的时候,她出其不意地向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水生失望的表情又被希望代替。
春梅还是相信他的,她只是没有想好不敢说而已,水生轻声安慰着自己。
春风吹着水生的脸,密布丛生的皱纹,让他的面颊看上去更加灵动。
他微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事问我,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也可以。”
既然提及了这个话题,那就听听父亲的答案,在春梅的心里,他是相信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最关心他,给予她更多温暖和力量的人。
是时候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春梅期待着,这颗心也比以往跳动的愈发厉害了。
她迎着父亲的目光望去,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她想要探究的结果。
“爸,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谁?”春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天空的太阳突然感到疲惫,它趁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躲进了云彩,晴朗的天空一霎间变成了多云,小桃树上的花骨朵羞答答地聚拢在一起,那粉红的颜色,有了绿叶的衬托,看上去清新脱俗,曼妙的身姿在风中摇曳。
水生没有出声,春梅的话语,让他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春梅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母亲是谁?
难道是她听到了周围议论她的风声?这一个秘密,他藏在了心中整整十六年,除了郭翠花知道春梅是他抱回来的真相,其他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怪不得刚才春梅心事重重,想到她问了这个风牛不相及的话题,想想刚才春梅否认的话语,原来症结是在这里。
水生看着正值青春年华,个头比自己还高,长发飘飘的春梅,甚至连长相与他和郭翠花没有一点相似的孩子,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瞒的小心翼翼,没有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为了要把这个小生命带回到家里养活,他和郭翠花争吵不断,尤其是随着春梅的不断长大,水生把所有的爱,全部无条件的用在了春梅身上。
夏天到了庄稼丰收的季节,水生去地里干活,蹒跚学步的春梅就格外的懂事,跟在水生的身后,他心疼的把春梅背在身后的箩筐里,他在前面割麦子,春梅就在树荫地上玩。
遇到冬天天冷的时候,春梅看见水生用砍来的木柴烧火,她也跟在父亲的身后找来许多粗细不等的木棍。
看到她尿裤子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水生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用身体的余温把她暖了又暖。
为了防止她的小脑袋睡偏,长大之后能保持一个好的头型,水生用家里种的棉花给春梅做了一个枕头,枕头是换了这边,换那边。
当春梅第一次叫自己爸爸,他高兴的两天都没有合眼。
家里通往学校的路,需要走过偏僻的土路,每逢春梅去学校,水生就远远的跟在后面悄悄的护送着她到学校,这一送,就是无数个春夏秋冬,这一送,就是从小学走到高中。
忘不了那个寒冬腊月,春梅在初三的时候,要上晚自习,他在地里忙完庄稼,回到家里没有见到郭翠花,家里冷锅冷灶,水生看到春梅去学校的时间已经不早,系上围裙,极为麻利的为春梅做了一碗手工面。
手工面里的菠菜搭配着用蒜臼捣好的蒜汁,再搭配一小勺白色的猪油,对春梅就是最好的饭菜佳肴,为了让春梅增加营养,他舍不得多吃,春梅吃饭之前,总是让他先尝一口。
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