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华指着家的方向,向春梅说道:“老师,这就是我的家。”
春梅望着袅袅炊烟在空中升起,这才是生活的味道。
这让她想到了在狗鼻子山村,父亲砍柴的情景,山里的人喜欢用柴火做饭,对于从小生长在山村的春梅来说,这是满满的回忆,这里有父亲带给他的爱与美好。
看着木柴在灶膛里熊熊燃烧,红色的火焰在肆意地跳跃,好像在演奏一支绝美的舞蹈。
顺着台阶而上,门口是用竹子围成的一圈栅栏。
这个村子,集中着一二十户乡下的人家,这里的生活条件,比狗鼻子山村的环境还要恶劣,就连地里的庄稼地,看着也是非常的贫瘠。
春梅把车子停稳之后,裴华兴趣盎然地走在前面带路。
春梅跟在裴华的身后,院子里的枣树结满了饱满的鸡心枣,在落日的余晖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院里的凤仙花,白的,紫的,红的,和着风儿,开的争奇斗艳,一株株地生长在废弃地破桶里。
鸡冠花,像血一般耀眼,还有红色的太阳花,在泥土中抖落着一天的疲惫。
“奶奶,奶奶,我们老师来了。”裴华听到奶奶做饭的声音,大声喊道。
裴华奶奶听到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谁啊!谁?”
“奶奶,你柱上木棍,别再摔倒了,你的眼睛好多了吗?我们老师过来了。”裴华边说,边把身旁的木棍递到了奶奶的手里。
“老师?裴华,快把老师让在堂屋的椅子上,这灶房里烟熏火燎的,免得再把身上弄脏了,我还以为又是你那个心肠歹毒的亲妈呢!”裴华奶奶半睁着眼睛说道。
连日来,因为裴华母亲的事情过来闹腾,让她的眼睛一直处于半睁状态,本来就有白内障,加上连日的伤心欲绝,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是雪上加霜。
王春梅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眼前有些心疼,原来,在他的周围,还有比她家庭条件更恶劣的家庭,墙壁上留下烧完柴火之后,风干的黑色印记。
这就是裴华生长的地方,看到这个只有三间瓦房的家,院子里箍起了两间打通的砖窑洞,只要说话,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窑洞上方用钢筋穿过,除了里面简单不过的几件家具外,再也没有别的值钱东西。
她的心里,突然感到酸溜溜的。
“老人家,不用忙活了,我过来走访一下,说说话就走,我听裴华说,他妈妈要把他带走,还要抢占这房子,他叔不准备让他上学了?就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春梅让老人也坐在自己的身边,亲切地说道。
听到春梅提到裴华的母亲,裴华的奶奶激动的就要破口大骂:“老师,不要再提那个没良心的狐狸精了,我儿子就是被她害死的,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要和外面的男人乱搞,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管。你说说,老师,这世道上还要这么狠心的娘吗?”
裴华叔叔走到家门口看到了一辆女士的自行车,她还以为是裴华的妈妈又回来了,连忙来到了屋里。
这一看,才发现是裴华的班主任——春梅老师。
听到了母亲气愤至极的声音,他连忙说道:“妈,当着裴华的面,你跟老师说这话干啥?医生说过,不要让你生气,不能再哭了,你忘了你的眼睛怎么变瞎的吗?”
春梅看了裴华的叔叔说道:“不碍事,我听裴华也简单地说过,心里不放心,就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是不是不准备让裴华上学了?”
裴华叔叔看到春梅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也不再隐瞒,索性点了点头。
裴华奶奶咬牙切齿地说道:“村里别人家的媳妇都是好好过日子的,好不容易我这儿子有出息,却碰上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怪只怪,裴华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爸死的早,这个家全凭他叔叔在支撑着,我现在又成了瞎子,成了他的拖累,没办法啊!”
“妈,要我说,裴华就不要跟我嫂子回去,她找的那个男人除了会说些甜言蜜语有啥能耐,我看那俩眼睛都是戴的假眼,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也不知道我嫂子看上他啥了?是图他干活好,还是能挣钱也行啊!我哥算是被他活生生地气死了,他来看过一眼吗?裴华还是他儿子,他过来瞧过一次吗?如今,手里没钱了,又开始惦记着房子的事,连裴华也要带走,你说,我嫂子到底存的是啥心饿?”裴华叔叔心有不满地说道。
“儿子,只要有我这老婆子在一天,你嫂子就不能打这个家的主意,只要我还能动弹一天,我就要和你嫂子斗争到底,她就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裴华是他的儿子,她总不能不管,要么,掏抚养费,咱们养着;要么供应裴华上学,不能再白白便宜了她。”
“妈,我也是这样想的,咱家现在这条件,你的眼睛现在又成这样,我这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别人一听我还照顾着裴华,都以为是我前妻留下的儿子,这以后还咋讨老婆过日子?我也得为咱们这个家作打算,总要为你传宗接代吧!裴华要是想在咱家,也没有关系,不过,这学我真是供应不动了。”
母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让春梅的内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