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轻轻将元渌扶上板车,她的手腕纤细,动作却干脆利落。她抬头望向元渌,安抚道:“元渌哥,你先去医馆找李大夫看看腿,莫要落下了病症。”她语气柔和,仿佛清风拂面,但那坚定的语调却不容置疑。“我会顾好自己,要是我日没时分还未归家,你再来林家门口的那棵大榕树下候我。”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那棵古榕,树影斑驳,风中摇曳,似乎在默默见证着这一幕。
元渌顺着她的指尖看向大树,神情复杂。他俊朗的面庞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眼中透着焦虑和不安。他摇了摇头,嘴唇紧抿,声音低沉却坚定:“不行,茵茵,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个虎狼之窟?我们一起回家。”他说着,急切地伸手去挽白茵,试图拉她一起离开。
白茵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挺直了腰杆,手中的拐杖轻轻点地,衣裙随风微扬,整个人看起来虽瘦弱,却透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力量。“元渌哥,我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更何况那些酒是娘亲和爹爹辛苦酿的心血,不能付之一炬了!”
说完,她不再多言,拄着拐杖,转身便欲离去。她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纤瘦,却又那么坚定。
元渌心中一阵酸涩,刚要开口挽留,手却已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担忧。白茵回头,眼波流转间透着一抹深沉的安慰。“元渌哥,”她低声说道,声音轻如呢喃,但每个字都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你信我,我会护自己周全。”
元渌的眼神与她相接,看到她眼底那股坚韧,他的心动摇了。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拐杖上时,迟疑之色再次浮现。他喉咙发紧:“可是你的腿脚也……”
白茵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丝狡黠与自信。她轻轻凑近元渌,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元渌愣了一瞬,眉头片刻后便舒展开来。他神情复杂,像是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不由得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试探。
“当然啦,”白茵朝他轻轻挑眉,语气轻快,“现在你先行去看腿,等我好消息。”她说完,便不再迟疑,转身朝林府的方向走去。
元渌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思虑再三,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此刻若强行留下,只会成为她的负担。最终,他还是调转了马头,朝医馆的方向驶去,心中祈祷着白茵能平安无事。
白茵走进林府,抬眼便见红灯高挂,庭院内张灯结彩,满目皆是喜庆的装扮。红绸迎风飘扬,随风而动,来往庆贺的宾客穿着华丽的喜服,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贺礼,脸上各个都挂着笑颜。然而,在这份热闹的氛围中,白茵那一身素衣显得尤为刺眼。
“林珏在哪?”白茵径直走向迎面而来的朱管家,语气简洁。她的目光凌厉,直直看向朱永。
朱管家虽是一方老仆,见惯了风浪,但此刻面对白茵那不带丝毫客气的询问,仍旧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虽拄着拐杖,衣衫素淡,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场。
朱永回想起林珏之前的吩咐,似乎正是在等待这位神秘的蒙面少女,便收敛了心中的疑惑,恭敬地回答:“我这便领你去见他。”他压下心中的疑虑,不再多言,转身引路。
白茵跟在朱永身后,目光淡然地扫过周围。林府前庭繁花似锦,宾客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红衣、红袍如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相比之下,她这一身简素的打扮如同寒风中的孤舟,周围的宾客见她格格不入的装束,纷纷扭头冲她多看了一眼。
这位拄拐的姑娘是谁?来参加婚宴却穿得如此素淡?”一个年轻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满是好奇。
“不知道,连面都蒙着,谁能认得出?”另一道声音接茬,语气里透着不满。
“来喜宴还穿的这么素,真是没有礼数。”又有一人嗤笑,显然对白茵的装束颇有微词。
周围的窃窃私语越发多了起来,白茵不为所动,脚步依旧稳健,拐杖每一次轻轻触地,都发出清脆声响,在这个喧嚣的场景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
朱永带着白茵穿过了人流熙攘的前庭,来到后院。此处少了前庭的热闹,反而显得安静雅致。院内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草地上铺满了彩色的花瓣,红绸飘扬在枝头。这里没有太多宾客,偶有家丁和丫鬟在旁走动,忙碌着为这场盛宴做准备。
朱永带着白茵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门前,微微躬身道:“白小姐,先在此处稍候片刻,我这便去唤二公子前来。”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快步离去。
白茵看着朱永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目光回到眼前的房间。她轻轻跨过门槛,踏入室内。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清幽,带着些许檀香与花草的混合香气。四周的窗户都紧闭着,光线透不进来,只有几缕微弱的光从缝隙中透入,映照在房间中央的如意圆桌上,桌边几张墩方凳整齐摆放。
墙边摆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锦缎铺陈,薄绸叠放,装饰华丽中透着些许沉闷。白茵站在房中,目光细细打量着每一处细节,心中却略有不安。这屋内的布置虽华丽,却仿佛处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