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根朴素的木簪。簪子虽然看似普通,经过她的细心打磨,已变成了一把尖锐的武器。她的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与坚定。幸好当初心思缜密,提前准备了这支木簪,如今它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静立片刻,脑中飞速思索,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拄着拐杖,动作缓慢地挪至房门处,手正预拉开门,余光却瞥见门外隐约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守在门前的护卫。门外的风似乎也带着森冷的压迫感,白茵无声叹息,知道这条路已是走不通了。
她转身,步伐轻缓,走向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凉风袭面而来,带着池水的清寒。窗外水波微漾,阳光照射下,泛点碎银般的光亮。她凝视着那片池水,心中明了,这是唯一的出路。白茵静静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窥探后,悄然合上窗户。
她抬起手上的拐杖,只见她双脚稳健地踩在地上,稳当地迈出一步又一步。
白茵在林府门前与元渌低声说的,便是此事,她的腿脚早已康复,但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一直装作尚未康复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的向那张四方大卧榻走去,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音。床榻前,白茵低下身,将手中拐杖轻轻放在床榻底下,动作如流水般利落。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被轻易发现后,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走向窗前。经过圆桌时,她瞥见桌上的银钱,眼神微微一亮,那是她应得的,于是伸手将它揣入怀中,随即转身推开窗户。
走到窗前,她长呼一口气,推开窗子,双手轻轻撑住窗框,纤细的身姿灵巧地跃出窗外。她的动作如夜鹭般轻盈,水面只微微泛起涟漪,水花声极其细微。
她在水中迅速划动,衣裙随着水流轻柔地摆动,仿佛一尾沉静的鱼。池水冰冷刺骨,凉意透过她的衣裳渗入皮肤,白茵咬紧牙关,奋力向对岸游去。不一会儿,白茵便已到达对岸,伸手扶住岸边的石块,试图爬上去,然而湿透的衣裳如同千斤重担,几次用力都未能成功。
当她的手终于触到池边的石岸时,力气已然所剩无几。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变得愈加沉重。她费力地尝试几次,仍未能爬上岸。白茵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石头,蓄足力气,猛然一撑,终于成功翻上了岸。她坐在岸边,胸口剧烈起伏,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和衣角不断滴落。
她坐在岸边稍作喘息,微微垂下的眉目间掠过一丝疲惫。不一会儿,她便站起身,抬眼望向前方。竹林静谧,偶尔唯有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突然,她瞥见竹林深处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白茵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俯身隐匿在竹影间。待她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才发现那不过是晾在竹竿上的衣服。
白茵松了口气,越过竹林,走到晾衣杆前,看看衣服的款式,似乎是刚刚在院见到的家丁的装束,此时此刻,他们都正在前厅后院里忙碌,这种晾衣之地,今日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
白茵低头见自己身上得多衣服还在淌着水滴,眼珠子提溜一转,取下了上面的衣服,抱着就往高低错落的假山走去。
白茵用着高大的假山做掩体,轻轻地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外衣退下来,正当她伸手预解开自己的里衣时,忽然“啪嗒”一声轻响,一颗小小的石子滚落在她脚边,带着几分突如其来的惊动。她猛然一惊,低头望去,那颗石子还在地上打着圈。
白茵心中一紧,顿时提高了警觉。她瞬间抬头,目光飞快地扫向四周,隐隐感到远处竹林后传来了几缕脚步声。果然,竹影婆娑中,有几道人影正朝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白茵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未穿完的衣裳抱在怀里,躬身躲到了一块假山石后边,屏息静气地躲藏起来。她竭力抑制住心中的紧张,双手微微握紧,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茵能清晰地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声渐渐逼近,仿佛下一刻就会闯入她的视线。她心中越发紧绷,唯有藏匿在假山阴影里,不敢有丝毫动静。
就在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时,那几个人的脚步声又慢慢远去。白茵听着声音逐渐消失,才敢稍微松了口气,整个人依旧紧贴在假山石后,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待四下恢复平静,白茵悄悄探出头来,确认已经没有人经过,她这才敢慢慢直起身子。
她瞥见不远处地上的那颗石子,眉头轻轻皱起,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落石,而且时间那样巧,莫不是这颗石子她不一定能及时发现有人路过。
她再次抬头环顾,忽见一侧的假山顶上似乎有个黑影,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半蹲着的人影。
那人身着一袭黑衣,斗笠低垂,黑发在风中微微扬起。他的下半张脸被黑色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眸。那双眼眸此刻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带着一丝冷淡的沉默。
白茵的心跳再度加快,仿佛被那双眼睛钉住一般,难以移开目光。她明白,正是这个黑衣人,扔下石子提醒了她,才使得她能够及时避险,若非如此,她恐怕早已暴露在那些人的视线中。
太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紧张的静谧。
她的心跳得愈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