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仁照连忙回头,开始专心致志的修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他一边修理,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丹丹爸爸,你今年多大年纪?”
场面有些尴尬,尤秀尽量找话题。
“我……五十五岁……”
他故意把年龄说的大一点,避免尤秀产生怀疑。
可尤秀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沉不住气。
“那你比我爸大十岁,我爸今年四十五!”
尤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看起来不像五十五,倒是跟我爸年纪差不多!”
尤仁照一僵,他明显感觉到尤秀话里有话。
下一秒,他赶紧解释,“我们山里比你们城市养人,这里空气新鲜,蔬菜无污染,水也很清澈,吃的喝的都无公害,我们这里人都比较淳朴,心里也没那么多杂念……”
说到这里,尤仁照忽然停下,他似乎觉察到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好像有些不合适,赶紧改口,
“尤老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帮助!”
尤仁照把门修好,来回开关一下,发现没有问题,便收起工具装在包里,转身就要离开。
“丹丹爸爸,先不要走,歇一下,喝口水!”
尤秀从屋里端出一杯水,双手递了过去。
尤仁照把头埋得很低,尽量用帽檐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他看着尤秀手里的那杯水,心情激动,很想接过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应该是女儿最后一次给自己端水喝了。
尤秀的举动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这是他在漫长的逃亡岁月中渴望却又不敢奢求的。
可这一刻,他却连接过来的勇气都没有。
想起自己的罪行,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忽然感觉配不上女儿的关心。
尤仁照眼睛渐渐湿润,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尤秀恭恭敬敬的端着水杯,等着他来接。
见他迟迟不动,尤秀微微一笑,“丹丹爸爸,我一直都想当面感谢你,谢谢你今天给我这个机会!”
尤仁照紧紧盯着尤秀手中的那杯水,手微微抬起,却又猛地顿住。
他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
他渴望接过这杯水,再次感受到女儿给予的温暖,可他又不敢去接,他深知自己的罪行,他不配接受女儿的好意,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尤仁照手颤抖的厉害,迟迟不敢触碰那杯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矛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这一刻,就如同他的人生,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与困境之中。
局面陷入僵局,尤秀突然一笑,“丹丹爸爸,你不敢喝是怕我给你下毒吗?”
“不不不,没有……”
见推辞不过,尤仁照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具包,伸手准备接过那杯水。
当尤秀看到那只微微颤抖,欲伸又止的手时,一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往的画面,那是小时候父亲牵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
这只手虽然经历过岁月的磨砺和逃亡的沧桑,却依旧有着独特的轮廓和记忆中的特征。
他右手手背上的那道伤疤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小时候在街上被一条大狗追咬,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和大狗搏斗中留下来的。
尽管他故意穿上一条长袖掩盖,最终还是在接水杯的时候暴露了。
这一刻,尤秀内心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泪顺着面颊瞬间滑落。
尤仁照背对着尤秀,掀开遮盖在脸上的毛巾,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转身把水杯递给尤秀,扭头就走。
尤秀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和悲伤,看着尤仁照的背影,声音嘶哑:“丹丹爸爸,你的东西掉了……”
尤仁照倏地停下脚步,才发现刚刚走的匆忙,工具居然忘了拿。
将地上的工具收拾好,尤秀走到尤仁照身边递过去,
“丹丹爸爸,有些东西掉了还能找回来,可有些东西一旦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给,拿好……”
尤秀声音和缓,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尤仁照怎会不知道女儿话里的含义,他知道,她就是想警告自己,他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是极其严重的错误,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那么他将永远失去重新做人的机会。
尤仁照微微点头,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他不敢对视尤秀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个掩盖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尤秀忽然有一种想要把他帽子掀开的冲动。
她想大声斥责他的愚昧无知,想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更想亲自把他送到警察手里。
可她不敢,她怕一旦事情暴露,父亲会做出更多残暴的行为。
尤秀眼里含着泪水,仰头看向天空,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深呼一口气,尤秀继续说道,“丹丹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尤仁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心知肚明,知道女儿要说什么,可他还是想把话听完再走。
“从前,有一头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