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安看上去不像是话多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
江时安一直笑看着叶妩,眼神笃定,好像早就知道叶妩有话要说。
叶妩的确有话要问,但是江时安会不会说实话,叶妩没有把握。
叶妩觉得江时安是她遇到的城府最深的男人。
顾郁北城府也深,但不屑于伪装,如果眼前的人和顾郁北比的话,顾郁北是狼,而江时安更像是一直滑不溜手的狐狸。
叶妩端起果汁,浅喝了一口,有点酸,她不喜欢。
见叶妩放下果汁,江时安笑:“郁北一定对你很好吧?”
叶妩不想转移话题,只敷衍的点点头。
比耐性,叶妩怕是输了。
叶妩说道:“我的确是想和江先生聊聊,不过有些话说出来怕有冒犯,一时间如果言语上有所得罪,还请江先生原谅。”
江时安低沉的笑了,摇头道:“不会,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听郁北说,之前攸宁没少得您的照顾,我很感激,必定知无不言。”
叶妩:……
叶妩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能否知道攸宁是什么时候疯的?”
江时安的身型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他认真看向叶妩,说道:“和我结
婚半年后。”
“因为什么呢?”叶妩问。
江时安低下头去,伸手去端茶几上的咖啡。
叶妩盯着他的动作。
江时安喝了点咖啡,说道:“我们俩之间一直都有矛盾,后来又失了个孩子。”
“孩子?”
这一点,叶妩从未听江允提起过,一脸惊讶。
江时安放下咖啡杯后,又是一脸沉稳,说:“没错,我们之前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攸宁一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一些其他的琐事,那个时候精神上已经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也怪我当时事业正忙,对她少了些关心……”
“那她又是怎么被卖到山村里去的,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在国外生活吗?她是你妻子,她不见了难道你都不找她的吗?”叶妩追问。
江时安略有些惭愧,他双手交握在一起,低着头,“这个我确实不清楚,我们的确一直生活在国外,但失去孩子以后,我们的关系每况愈下,我们俩相互指责,都不肯让步,所以我们的婚姻也一度出现了裂痕……刚刚我也说了,那段时间刚好是我事业的上升期,我忽略了她的感受,以至于她的
离开,我都误认为是她在跟我赌气,我便没有理会。”
叶妩的眼神闪烁,闭口不言。
江时安没等叶妩再问,便继续说道:“不瞒您说,我和攸宁之间的确是有隔阂的,江允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可能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法跟你说清楚,但是,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宁可放弃攸宁……毕竟兄弟阋墙这种事说出去,的确叫人笑话。”
江时安竟然把这件事看成是笑话。
叶妩并不感性,她关注的不是江时安和姜攸宁之间的感情状况。
她直接问道:“也就是说攸宁在国外的时候,并没有疯?或者也可以说,没有现在疯的这么厉害?”
江时安抬起头来,重新审视叶妩这个人。
更像是强者之间的对撞。
江时安短暂怔过以后,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远不像现在这般,当初我得知攸宁并没有回到江家,只以为她是自己出去散心了,从未往这个层面去想。后来,我彻底没了她的消息。我也曾私下里找过,说实话,我怀疑过江允,我一直以为是江允把她给藏了起来,
我也叫人查过江允的行踪,可惜什么也没查到……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受那样的苦。”
叶妩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或者是同情,而是继续问道:“那您得知攸宁被人囚禁在山村里那么多年,以至于被逼疯到了这样的程度,您咽得下这样的气?”
江时安苦笑:“咽不下又如何?我也去了当地去了解这件事,那家人都已经锒铛入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攸宁被他们欺负成了这样,我自然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这倒也是事实。
这口气换做哪个男人恐怕都咽不下去,可那些人早被关进去了,他能做的的确不多。
不过江时安还是少见的冷笑了一声,他说:“就算是这样,那些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叶妩没说什么。
其实买攸宁的那一家确实没落得什么好处。
事后江允清算了那几家人,据说手段挺残忍的。
叶妩从顾郁北口中了解到的真相是,买攸宁的那户人家实际上养了个傻儿子,那儿子20好几岁了,也不知道要讨媳妇,爹妈帮忙张罗了两房,结果那儿子也不中用,又都转卖掉了,爹妈
想着攸宁漂亮,没准儿子就能人道了,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攸宁虽然没有被那个傻儿子侵犯,但是精神却不大正常,疯病越拖越严重,到了后期想要再转手也难了,这才一直被留在那户人家家里。
想必江时安也得知这件事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