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梅从怀中取出刚刚用积分兑换的药粉,“我曾经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小心被砍了手,那血瞬间就流了一地,也是嚷嚷着口渴要喝水,喝了水没多久就走了,后来大夫来了我才知道这水不能喝。”
作为这个时代的村中妇女,沈红梅很知道自己平白说的话没有什么真实性,所以胡乱地编了个例子。
手上动作不停地要解开夫子缠绕的布条,“你想干什么?”夫子的手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不肯挪动。
此时此刻,情形危急,那血根本没止住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出,沈红梅心中不由跟着着急起来,满眼冷色地看向夫子道:“你要是想看着他死就不要放手!”
这一声话极有气势,好似还带着几分寒意,夫子的手一颤,松开了。
沈红梅立马将那布条解开,看到手腕砸出一个血洞的口子时眼尾不自觉地跳了跳。
用牙拔掉药瓶的塞子,一边撒药一边冷冷解释,“这是我自个儿做的止血效果非常好的药。”
夫子在这还算平和的话里回过神来,看见那药粉洒过后果真未再出血,心中松了大半。
“为何不能喝水,可有其中缘由?”他是个爱学的,如今伤情已经解决了,那就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主要也是为了了解她说的话是否真实。
周围的少年曾看到鲜血喷涌的画面,那时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看到鬼似的惊恐,此时见这老妇人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恐惧,少年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沈红梅手上的药粉几乎洒了大半,伤口上的血终于全部止住。
她将布条重新缠绕起来,一边还要回想不能喝水的理由,再细细斟酌要说的话,“这孩子本来就出大血了,身体里的血少得可怜,如果喝了水,这些水就会将孩子身体里的血给……稀释,不利于血液的凝固,这会使得出血更加厉害。”
“稀释?”夫子不懂,“何为稀释,为何稀释?”
沈红梅,“夫子应当见过人血是何种浓稠吧?或者说,夫子见过泥水吧?少量的水能让泥变成泥浆可以砌墙,当水变多之后,这泥浆就砌不了墙了。”
夫子到底是个读过书的人,这一解释,脑子瞬间清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如果他水喝多了,血便就如同泥水一样无法砌墙,也就无法在这伤口处形成‘高墙’,那血就会一直往外流淌。”
“是这个道理。”沈红梅已将那布紧紧地缠绕在伤口上,看向一副得了新知识满脸兴奋的夫子,“还是先把孩子抱去房间等待正经大夫上门查看。”
人喜爱学习是好事,但要看场合啊!
“哦哦哦,对对对!”夫子终于从学到新知识中回过神来,看到那手腕当真没有再出血后赶紧将裴玄从地上抱了起来。
顺带还对沈红梅说:“还请大娘跟我来,帮我再看看他,免得等会儿再出事。”
沈红梅来这学院本就有事,现在这夫子相求了哪会拒绝,老实跟了上去。
周围少年见状个个惊奇不已,“没看出来这村子里的老大婶还有本事呢。”
“走,咱们跟着去看看。”
那边的女夫子也将裴灵扶了下去,更是让人去通知裴玄的家人。
等这里安静下来,沈红梅已经跟着夫子到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等夫子李晟元放下人离开,她悄声地走到床前,试探着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
李晟元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了学院中备着的药箱,回到屋中就看到沈红梅的动作,“大娘看起来动作熟练,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学过医?”
沈红梅见他身后没有大夫跟来,也就帮着将那红透的布条小心取下,再在伤口上洒上一点药粉,拿着干净的帕子将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最后才拿了崭新的纱布将那伤口一圈圈缠绕。
听到李晟元的话,自嘲地笑了,“夫子说笑了,我一个在村里干活的农妇哪里有机会学过什么医,只是这年纪大了有些经验而已。”
“你说这干农活的哪有不受伤的?收稻子的时候那镰刀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划到手,还有上山砍柴,割草,都是危险的事。”沈红梅挑着危险的事说。
李晟元不怀疑这个,只是他还有些疑问,“大娘刚刚说不能喝水,若是喝了水还会怎样?”
沈红梅像是看傻瓜一样地看着这个夫子,“喝了就死呗,还能怎样?”
言简意赅的话一入耳朵,李晟元瞬间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尴尬地挠头笑笑,一边担心地看向满脸苍白的裴玄,“这孩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沈红梅不敢打包票,“等会儿大夫来了查清楚了才能知道,兴许开几副药吃了再好好地养几个月这身子就好了。”
“只是那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深,很有可能会留下个不小的疤痕,要是还伤到了经脉什么的,兴许还会影响那只手以后的握力。”
用正常的话说就是:废了。
才十几岁的少年要是知道自己的手废了,恐怕会难受至极。
这就需要自己的家人好好开导了。
沈红梅自认没这个能力。
大夫也在这时被人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