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配型,等到结果,已经是晚上了。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白俞目光黯淡。
白立的配型也不合适,再这样下去,白棠要越拖越严重。白立看着儿子,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白俞瞥到他,问他:“你要不要看看棠棠,林蔓又不在。”
白立愣了一下,连声应着,快步跟上白俞。
白棠精神还算不错,正靠在床上说着话。陈嘉言今天放假,正好沈安要开会,他就过来陪护,此刻唇角微扬,正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一边听着白棠说话,时不时应一两句。
白立扒着窗户看着女儿:“棠棠这么大了啊。那个男的是谁?”
“陈嘉言,叶奶奶家孙子,言言。”白俞将手中的纸翻来覆去地看。
“那,小俞,你跟我回去吧,英国条件不错的,你英文又这么好。”白立转头问。
白俞面无表情地放下纸:“你自己回去找林蔓,我跟棠棠一起,恕不奉陪。”
白立还想说话,白俞盯着他:“你不是要赶回英国吗?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爸,你是我儿子,怎么算浪费时间了?”白立皱起眉头训话,“要不然,把棠棠也带去,去英国治病。”
白俞走到门前,把他挡到一边:“我相信国内医疗水平。你要回去就抓紧,不想管就不用管我们。”
说完,白俞开门,走进病房。白立站在那里束手无策,白棠朝这边看过来,他急忙躲开她的视线。当年去英国的时候,林蔓劝他不要带白棠,他就没买白棠的票。当所有人都检票登机的时候,只有白棠站在那里迷茫。白俞反应快,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朝白棠走去。
最后,白俞和白棠没有上飞机,留在了国内。
白立永远记得,白棠那被抛弃的委屈模样,瘪着小嘴想哭出来却又怕他们嫌弃而懂事地不哭。
他没脸面对女儿。
电话又来了,林蔓催他回去参加白傧家长会,白立没有多看白俞兄妹一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病房内,白棠抬起脸问哥哥:“那是爸爸吗?”白俞目光躲闪,收拾着东西:“嗯。”
白棠看出来他心情很不好,颇为贴心地拍拍他的手:“哥哥你别不高兴了。言言哥哥给我讲了好多有趣的事呢。”
白俞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这样啊,那言言哥哥陪着你,好吗?”
白棠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小声说:“可是明天是元旦,叶奶奶一个人在家呢。”
“没事,她老人家不过元旦,她比较看重的是春节。”陈嘉言笑了一下,温柔道。
“那行,”白俞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我去抽根烟,出去转转。嘉言,麻烦你照顾她了。”
陈嘉言礼貌一笑,白俞走了出去。
夏澜家。
“哎呀知道了,我现在给你送饭去啊。”夏澜夹着手机,忙不迭地收拾着桌上的饭盒,“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去拍烟花,就不能陪你跨年啦。”
李珈珈在那头小声抱怨:“好好好,也不知道护士长怎么安排的,刚好今天晚上值夜班。”
“我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期待不?”夏澜一边换鞋一边调侃。
李珈珈叹了口气:“可不得期待着我们夏同学能做出什么黑暗料理来?实在不行,你给我点个外卖就差不多了啊。”
夏澜还想说什么话怼回去,一抬头却看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她只好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赶紧出门。
医院离夏澜家不远,夏澜身着驼色毛呢大衣,内搭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肤若凝脂,双唇不点而红,头发半扎,斜簪了一根银色流苏祥云簪,睫毛纤长,双眸如秋水般清澈透亮。搭上这一套衣服显得格外干净清爽。
电梯里,夏澜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这天是12月31日,李珈珈刚好被安排值夜班,她心疼闺蜜,就做了点饭菜送过来。
“叮”电梯到了,夏澜走进血液科,刚进来就看到李珈珈正在整理资料。她笑着过去,单手撑着脑袋看她:“我来啦,南丁格尔小姐。”
李珈珈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得比她还灿烂。同时还有好几个护士闻声而来,也是笑眯眯地看着夏澜七嘴八舌:“哎呀夏小姐来啦!”“还是夏澜嘴甜!”
夏澜有些应付不过来,微羞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来给珈珈送个饭。”李珈珈遣散众人,冲夏澜挑眉:“给我做了什么东西?”
夏澜撇撇嘴,靠在护士站大理石台面旁:“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保温桶里东西不多,都是几个家常菜,但当打开最下面一格时,李珈珈愣在了原地。接着就隔着桌面抱住了夏澜撒娇:“懒懒还是你懂我!”
她的母亲是北方人,她也被带出来一个习惯,就是逢年过节吃饺子。今天一个人在外面,来不及包饺子,她也没想到夏澜真的帮她做了饺子送过来。
虽然那几个饺子歪的歪,破的破,卖相并不好看。
夏澜被她折腾地头发都散了,簪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埋怨地看了李珈珈一眼,正准备去捡,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捡起了簪子。
顺着手往上看去,是一个还穿着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