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落音,魏老太太手中的茶碗就砸在了地上,碎片四散。
她严厉斥责:“这不成器的东西!”
魏栩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知道此刻顶撞母亲绝非上策。
老太太怒意更甚,直接说开了:“我不是要你非得喜欢萧念云,而是要你利用她为侯府打开局面。悦悦已经接回家了,主母的位置重要吗?萧念云整天在外忙碌,府里不还是悦悦说了算?”
魏栩压低声音,显得很为难:“没有名分,我怎忍心让悦悦受一点委屈。”
老太太又要摔茶碗,但却被韩悦悦敏捷地接住了。
“我老了,不管那么多事了,只有一个心愿,孙子必须正正当当地成为侯府的继承人。”
韩悦悦温柔地为老太太揉着太阳穴,劝说道:“母亲别生栩哥的气,他是怕委屈了我和孩子。放心,悦悦懂道理,会劝说栩哥的。”
老太太拍拍悦悦的手,满意地说:“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说完,她犀利的目光扫向魏栩。
“既然萧念云答应过继宴舟,宴舟自然要和她住一起。悦悦和映蓉,你打算怎么安排?要是萧念云先开口,你可就没话说了。”
府中有两个空闲的院子,一个是与花园相邻,景色最好但位置偏远的雁归楼,另一个则紧挨着他和萧念云住的地方,名叫清芷居。
魏栩微微皱眉:“怎么安排比较好?”
悦悦闻言,眉头紧皱。
而老太太却显得很满意:“我看悦悦和映蓉跟我一起住最合适。”
在芳菲苑中,袭香也好奇地问起萧念云的选择,得知是清芷居。
魏知莺摇头分析道:“祖母会让他们住进自己的院子,一方面消除母亲疑虑,另一方面也方便他们一家见面。比如,父亲如果常常去清芷居,娘难免会起疑心,但如果是以尽孝的名义常去如意院,母亲可就没办法说什么了。”
袭香歪着头想了想:“夫人如果阻止,可就是不孝,如果不阻止,又像是放纵。老太太这样分明是在偏袒他们欺负夫人。”
魏知莺摘下一粒葡萄扔进袭香嘴里:“那我们就先给母亲讨点好处。”
侯爷带着远方表妹和一对儿女归来。
这次聚会,因为多了些很少露面的亲戚,比以往更加热闹。
萧念云带着魏知莺走进门时,老太太正忙着向长辈夸赞魏映蓉,说她是个才女,将来一定能代表侯府在京城大展宏图。
魏知莺低头,轻轻摩擦着鼻尖,心中暗想:如果不是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魏映蓉也许真的会像祖母所说的那样一路顺畅。
但她的到来,反而成了魏映蓉璀璨前程中的一个意外阻碍。
待众人坐定,魏映蓉故意投来充满挑衅的眼神:“听说妹妹出自书香门第,是否擅长对联?我这里有个上联,苦思冥想未得解,不如妹妹不妨帮我一把。”
魏知莺微笑以对,温和地问道:“当然。”
魏映蓉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心里嘀咕:装腔作势的,真以为你能接得住吗?京城谁人不晓,侯府那位病弱的大小姐魏知莺,空顶着个名头,其实腹中空空,也就仗着出身名门,母亲是将军府的千金罢了。
魏知莺望着魏映蓉那藏不住小心思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小丫头片子才十岁,能有多少城府呢。
故事的转折,或许就是从她介入的那刻悄然开始。
魏映蓉定了定神,终于出了上联:
“观澜亭里看波涌,观澜亭上波澜动,亭屹立不倒,波澜绵绵无绝期。”
魏知莺浅笑,心说这典故出自名篇,原作者未免太过随意了些。
这本是史书上的名对,她自小便铭记于心。
魏映蓉正准备嘲笑一番,却听魏知莺悠然道:“映日湖畔映光辉,映日湖中日色美,湖映世代,日耀千秋。”
家族中的长辈,曾是进士出身,闻声拍掌称赞:“妙啊,这才女之称,应是莺儿的!”
魏映蓉脸色微沉。
自己十岁还琢磨半天,魏知莺仅八岁便能应答自如。
“再出一对吧!”魏映蓉迫不及待地问。
不等魏知莺回应,魏映蓉便道:“方寸小庙起山间,庙旁题诗云:黄昏扶僧归佛门。”
魏知莺轻叹了口气,就在魏映蓉嘴角刚勾起得意时,缓缓说道:“双木并肩成密林,林间规矩自立,春风不剪枝,林木共春长。”
魏映蓉接道:“风带蝶舞纷飞忙,蝶歇风停复翩翩。”
魏知莺应声:“浪随鱼跃欢歌起,鱼潜深渊浪自翻。”
魏映蓉心头一紧,大声说道:“我还有个难题,请妹妹赐教。”
魏知莺摇摇头,轻声提议:“不如我出个题,让姐姐试试如何?”
魏家长辈乐呵呵地说:“好主意,这次就看音儿的了。”
魏知莺狡黠一笑:“清寂小窗待春归,望姐姐能续上下文。”
魏映蓉面色一紧,魏老太太见状,略带责备地说:“小小年纪怎就想着孤寂之事,莫非是你娘教你这么说的?”
魏知莺眨巴着眼,一脸天真:“孤寂之词是祖母前些日子提过的。大概是祖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