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栩的思绪在这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遵循皇命初次踏入西岭的日子。
就在上任的次日,一场细雨将他们的命运悄然相连。
那天,天空中飘洒着蒙蒙细雨,街道上,她手执一柄老旧的油纸伞,孤零零的身影静默矗立,宛如风雨中颤抖的紫丁香,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在狭窄巷口旁的小店铺前,她紧张地站着,眼圈泛红,欲言又止。
她诉说着那段无法抗拒的婚姻契约,谈及对丈夫情感的空白,心中仅存的便是对他的思念。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自感已无颜再伴他左右。
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已掩面疾奔而去,混乱中,那把象征避风港的伞也被遗忘在了雨中。
魏栩命令仆从原地守候,自己则拾起伞,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韩悦悦在他怀里挣扎,责问他为何恰好在此刻来到西岭,为何在她准备向命运妥协时出现。
他刚想张口解释,她却猛然间将他拉近,紧紧拥抱着他,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饱含深情的热吻。
那一刹那,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耳边的轰鸣,随后的一切,既是情感失控的必然,也是情感发展的自然延伸。
一个月之后,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他焦虑难安,夜夜无眠。
悦悦用温柔的话语安慰他,说自己不求名分,更不愿让孩子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心里自有盘算,能让胡德文相信这孩子出自他的血脉。
她在他的怀中蜷缩,满脸的无奈与委屈。
他心中歉疚万分,暗暗决定要为她和孩子争取一个应有的地位。
胡德文去世的消息,是由悦悦亲口告知他的,他并未多加追问,一则是信她,二则因胡家无后,胡德文已经依照习俗入土为安。
但万一悦悦欺骗了他,万一真相是他不愿直面的,万一这段不为人知的情事最终败露,他又该如何自处?
魏栩的思绪纷乱如麻,不敢再深究。
直到萧念云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将他拉回现实。
他避开悦悦那求助的目光,对萧念云说道:“我去探望母亲,这里就劳烦云娘照看了。”
韩悦悦试图上前,却被萧念云轻轻挡下。
“淮哥不会丢下我的,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
韩悦悦语气坚定。
“哦?”
萧念云挑了挑眉,嘴角含着一抹玩味,“依我看,他最挂心的或许还是他自己。”
悦悦抿紧嘴唇,不服气地反驳:“即便如此,我也排在第二位,总比你这位正室来得重要。”
萧念云轻描淡写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凉薄:“无妨,外界如何评判并不重要,在侯府的高墙之内,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魏夫人。夜已深沉,都尉府的差役们还在等待,表妹,勿让我久候。”
韩悦悦面色骤变,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萧念云,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会回来的,很快。”
葬礼的队伍浩浩荡荡,棺柩被送往都尉府。
人潮散去之后,袭香不满地抱怨:“韩悦悦真是嚣张,竟以为我们会出手帮她!”
魏知莺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并非指望我们,她看中的是侯府真正的主人。别忘了,她的孩子在名义上是我父亲的。一旦事情败露,我父亲自然会设法保护她,哪怕她自己不愿接受。”
袭香连忙追问:“那我们要怎么办?”
魏知莺神色淡漠:“帮我转告洛惜,胡家的人来了,都尉府即将开庭审理此案。”
黎夜沿着石阶一步步走下,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此事韩家也难以独善其身。”
魏知莺拽住了他:“急什么?韩家的事情,自有江湖的法则解决,难不成你想在官府的大堂上争辩一番?”
黎夜的眉头紧蹙成一团,眉宇间仿佛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愁:“韩悦悦面临的可是死刑的重罚啊!企图谋害自己的丈夫,按照律法,六十板刑罚是绝对逃脱不了的。”
魏知莺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放心吧,作为故事的主角,哪怕是由洛惜亲自出手,韩悦悦也能逢凶化吉。我让胡家介入,并安排洛惜上公堂,其实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同时也为后续的布局预先铺路。你的戏份尚未到来,何必急于一时呢?”
“主角、剧情、出场顺序?”
黎夜听着魏知莺的话,一头雾水,只察觉到身边的魏知莺困意深重,整个人几乎全倚在他的身上,让他行动倍感束缚。
魏安轻揉了一下鼻尖,缓缓靠近:“你是小姐亲自挑选并带回的侍卫,理应遵从小姐的吩咐。小姐若说不让插手,必有她的考量。”
黎夜的目光轻轻掠过依偎在他身上的魏知莺,低语道:“让一下,我得送小姐回房休息。”
魏安紧跟其后,略带调侃地说:“你这小伙子,力气够不够用啊?要是抱不动小姐,还是让我来吧,免得摔了她。”
尽管黎夜年仅十四,但身高已与十七岁的魏安相差无几,加之从小习武,体力过人,抱起虚弱的魏知莺时并未感到丝毫费力。
袭香紧随萧念云的步伐,口中喃喃细语未停:“小姐看人的眼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