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莺闻言,心中一凛,立刻与袭香一同赶往胡家。
当她们抵达时,只见都尉府的人已将胡家团团包围,领头的竟是之前在侯府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周都尉。
他的目光在见到魏知莺时,闪过一抹诧异。
这位年轻的侯门千金,看上去柔弱多病,本不该出现在如此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场所。
尽管惊讶,但周都尉作为经验丰富的官吏,并未多言,对于魏知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耐心且简洁地予以回答。
据他所述,都尉府的人在正午刚过时到达胡家,目的是为了递交结案文书。
而胡家的大门只是虚掩,院内死寂一片,空荡无人。
这座位于京城市中心、胡家所购置的两进宅第显得格外冷清,胡老太太及家中女眷本该居住在后院。
按常理来说,前院至少应有看门人的身影,然而,即便是都尉府的人连续呼喊多次,也未得到任何响应。
推开门扉的瞬间,一股秋日特有的凉爽与萧瑟迎面而来,庭院中落叶铺满路径,踩上去发出沙沙声响,四周厢房门户紧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随着周都尉推开右侧厢房的第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极其朴素的房间,家具寥寥无几:一张普通的木桌,两张硬邦邦的椅子,一个旧式衣柜,以及一张简单的木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房间的简陋与寂静,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都尉摇了摇头,他身边的小吏低语道:“下人们畏惧主人并不奇怪,毕竟生计掌握在人家手里,面上的尊敬往往只是一种生存之道。但说到真心的敬畏,一个看似柔弱的千金大小姐,能有多少人会从心底里信服呢?然而,侯府的这位不同凡响,她身边的仆人们敬畏之心溢于言表,而且这位小姐处理事务的手腕,比我们这些糙汉子还要老练冷静,丝毫看不出是被权贵家庭宠爱出来的娇弱之态。”
周都尉交叉双臂,目光深邃地审视着魏知莺,她的气质与那些生活在温室中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哪一个名门闺秀会主动涉足这种复杂的事件,并且与仆人一起趴在地上,细心分析每一滴可能的血迹呢?
换个角度想,这似乎又恰如其分,毕竟她可是老将军萧老爷子的心肝外孙女,而她的母亲萧念云更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女英雄,实战经验丰富,刀口舔血,亲手斩敌无数,是一位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强者。
“是人类的血液,死亡时间大约在夜晚。受害者面朝下倒在这里,手还无力地搭在凳子边缘,鲜血从颈部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触目惊心的痕迹。屋内并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也没有事后清理现场的迹象。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既迅速又准确,极有可能是江湖上的职业杀手所为,或者,也有可能是府内暗中培养的高手。”
魏知莺闭上双眼,试图将自己置于凶手的角度,思考每一步行动的可能性。
“一刀毙命,使用的是短刃,且是贴近身体的突然袭击。”
她睁开眼睛,目光锐利:“血量不多,表明凶手在事后处理了伤口,并将尸体移走。”
她指向门槛后隐约可见的鞋印:“黑暗中,凶手经过门槛时不慎绊了一下,声响似乎惊动了隔壁。”
“这么说来……”
周都尉搓着双手,若有所思:“隔壁的两人是被声响惊醒后出来的,这和我们之前的推测吻合,完全吻合。”
除了这间厢房,其余三间都有血迹遗留。
诡异的是,尸体却不翼而飞。
“胡家平日宾客络绎不绝,即便是杀手,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处理尸体。”
周都尉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都尉府负责京师的安全,全天候监控城内的车马人流,这具尸体究竟藏匿在何处?”
“周都尉,你知道‘灯下黑’的道理吧?”
魏知莺突然发问。
“小姐的意思是……他们还未离开这宅院?”
周都尉疑惑地摇摇头:“不可能,我的手下已经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即便是视力不佳,也不会连个尸体都看不到。”
“地面上的搜寻或许已经完成,那地下呢?有没有彻底检查过?”
“地下也搜过了,干燥的土壤,没有任何挖掘或隐藏的迹象。”
小吏一脸惊异,“难不成他们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遁地术,从地底消失了不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人居住的地方,必有一口水井。”
魏知莺抬头望向蓝天,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坚定,“我们去水井边看看,也许能发现新的线索。”
“不可能,那口井我们都查看过了,里面干涸已久,杂草丛生。”
小吏连连摆手,“我还特地命人扔了火把下去照明,底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只强有力的大脚突然踹在他的身上,使他踉跄了几步,这一脚力量之大,几乎让他失去了平衡。
“我说那黑烟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你把人家的水井给点燃了。你还说里面什么都没有,现在就算有,也被你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