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透一手牵着儿子,一手在口袋里摸索傅景乐给她的备用钥匙。
租房事宜傅景乐说还没有定下来,于是她只能在他家再打扰一晚,季禾透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立即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小区里溜了一圈狗狗。
这只萨摩耶似乎非常喜欢她,很听她的话,常常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钥匙终于被找到,防盗门应声打开。
“我回来啦!”
傅景乐坐在沙发上,沙发边的落地灯光线温润,映着他的侧脸线条也有了那么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
季禾透轻轻关上门,松开手中圈住儿子的链子,忽而又想起今天下午时,跑车里那个淡漠的、清贵的剪影。
儿子“汪”了一声往傅景乐的方向冲去,亲昵地往他伸在身前笔直修长的双腿上扑。
傅景乐一只手操控键盘,一只手在键盘上灵活地飞舞,听见儿子的声音,敷衍地说了句“good boy”。
季禾透回过神来,往傅景乐身边走去,待看清他腿上摆着的电脑屏幕时,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打游戏啊。”
这款游戏场景格外逼真,电脑屏幕上是一片荒原,黄色的土地,稀薄的青草,地平线隐约可以看见一些零零散散的建筑物。而傅景乐操控着界面上的人物,灵活地在地面上匍匐前进。
傅景乐抿着弧度好看的嘴唇没理她,季禾透知道男生打游戏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识趣地转身去洗澡。
转身之前,她又偷瞟了一眼电脑屏幕,显示屏右上角标注的数字是——
72,存活。
搞不懂。季禾透在心里耸耸肩,转身去行李箱里寻找睡衣。
不知是何时起养成的习惯,季禾透在洗澡时格外喜欢思考事物,兴许是对于从前的她而言,这段时间是她难得清净的时光。
她仔细思索了该如何重新回到那个圈子,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面孔。
于是这么一洗,就洗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穿着那套辛普森的睡衣走出浴室时,傅景乐的游戏仍未结束。
他外放了音效,枪声在季禾透踏出浴室的一秒大起,刚出浴室的小绵羊吓了一跳,仿佛一瞬间进入了欧美大片里的枪战情节。
她洗个澡而已,不、不用行这么大礼迎接她吧……
她嘴角抽了抽,同时往沙发方向走去。
屏幕上画面已经转换,季禾透方才匆忙间没看清,傅景乐的游戏角色旁边还有另外一个角色。
两个人正在渡河,屏幕上有血花四溅,傅景乐的人物深潜进河底,显然是河岸对面有人用枪正在向着二人扫射。
右上角的数字已经变成了,30存活,右下方不断滚动着某某某击杀某某某的信息,存活人数不断下跌。
而他屏幕正下方显示的血量还有一大半。
季禾透饶是对竞技类游戏没什么了解,也明白过来这是个枪战生存类游戏,看起来极为炫酷的样子,她歪了歪脸,张口想要问些什么时,一个声音从电脑里传过来。
少年音色带着些许紧张与沙哑,夹杂着aroon-5的歌声,从屏幕那端隔着网线传过来。
“哥,你还有绷带么?给我一个。”
季禾透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他在跟别人连麦打游戏,然而她想阻止自己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傅哥哥,你玩的是什么游戏呀?”
“完了完了完了,我他/妈要死了,拯救银河系的任务就交给你……”那边的少年还在不停地念叨,念叨到一半忽而发出一声拔高的音调,语气间转折停顿听起来也很好听,“我操?哥你那边有女人啊!!!”
说话间二人已然上岸,对岸不停地射击,血色浓重,傅景乐低咒一声,快速点击背包里的绷带掉落给对方。
“我的天。”对方语调夸张,笑嘻嘻的腔调,季禾透想这个少年现实中一定是油腔滑调的模样,“有生之年你这种性/冷淡也会带女人回家打/炮……”
面前的小哥哥无可奈烦般皱了眉,音色清冷,和他面临游戏里的危机时一样冷静,“闭嘴。”
两个字,简短有力。
季禾透下意识以为对方是说自己,于是撇撇嘴,点点头,迈开脚步准备逗儿子去了。
“《绝地求生》,逃杀类游戏。”
“什么?”季禾透暂停住动作,睁大眼看着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跟我说话呢?”
傅景乐瞥了她一眼,“嗯?”
“哥哥哥,我死了!”电脑里传来一声痛苦地叫声,吸引了季禾透的视线。
傅景乐没作任何反应,只果断地闭了麦。
屏幕上的生存人数滑落到八人,游戏显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正是最紧张刺激的时候,能留到最后的人显然能力都极高,武侠小说里高手之间的对决,输家往往败在一个微小的差错中。
季禾透悄咪咪在他身边坐下来,盘起双腿,眼神盯着电脑没有动,故而划开手机屏幕的动作也迟缓起来。
打开微博,一瞬间涌入不少条推送,以及一条特别关注。
来自那个高冷大v,诸葛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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