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可把王光兴给惊到了,反复计算时间,从开始进攻到攻克巫山,不过五六天的时间。以双方兵力对比,和巫山城的坚固,简单堪称神速或奇迹。
这下子,王光兴有些坐不住了。可皖国公刘体纯派来的信使只通报了情况,并未主动邀请。我荆国公不要面子吗,要巴巴地赶去讨好?
打重庆,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多半也能够打下来。如此一来,就完成了从夔东到川东的战略转进,形势大好,海阔天空啊!
正在思虑中,亲兵进来禀报,总督部院毛寿登和李世儒等将官已经赶来,正在外候命。
王光兴收拾起思绪,请进众人,一一落座,才通报了最新的情况。
“皖国公与黄先生率军先克巫山,又趁虚西进,一日下重庆,并沿嘉陵江北上进攻。”王光兴扫视着众将,缓缓说道:“今皖国公来信,邀我军向重庆靠拢,诸位以为如何?”
巫山被克,全歼清军,众将已经知晓,情绪都颇为振奋。只是己军全程未参与,又感到甚是失落。
对于己军始终窝在这弹丸之地,时间久了,众人难免生出情绪。
有想奋力进取的,也有想投降满清的,夷陵和巫山的两次大捷,使得进取派占了上风。投降派本就见不得光,就更不敢稍有表露了。
“国公,那位黄先生到底是不是三太子?”李世儒微微躬身,说出心中疑惑,“哪怕只是三太子的秘使,也能得众家拥戴,唯马首是瞻吧?”
王光兴沉吟了一下,说道:“蒋大人言之凿凿,皖国公等惟命是从,想来是不会错的。虽然他一直以秘使身份自居,但本公觉得只是掩人耳目,或是时机未到。”
李世儒脸色一松,说道:“既是如此,末将以为当接受邀请,向重庆靠拢。”
毛登寿很是后悔,作为总督部院,联络各家的最高官员,却因为狐疑和犹豫,步步落后,到了如今这尴尬的境地。
“蒋尚膺,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说是去甄别三太子真假,却是趁机另攀高枝。还蛊惑少将军带着建始军民投奔,作为他晋身之资。”
心中悔恨,可涉及到己军的生存和发展,他也不得不提出比较合理的建议。
“本官以为,向重庆靠拢还是以谨慎为要。”毛登寿缓缓说道:“只是趁清军防守空虚打下了重庆,要在川东立足,困难依然很大。”
荆国公微皱着眉头,对于二人的建议不置可否,却在急速思考着利弊。
现在,王光兴所部在施州的形势并不乐观,容美、唐岩、大旺等土司,迫于满清已据全国,纷纷降附,已经对明军形成了威胁。
说白了,发展空间有限,只能是屯田自给,窝于一隅,艰难求存。
之前为了暂时躲避,王光兴有移屯建始的打算,才派王戎旗等人在建始驻屯,先打個基础。
虽然王戎旗这个不孝子擅自投靠了三太子,王光兴依然还是能够移师建始。可与巫山只有一江之隔,还这般装傻,不听号令,就说不过去了。
原施州卫指挥使陶继唐沉吟良久,开口说道:“末将以为,就目前的形势,就算不与诸家合兵,离开施州,向重庆靠拢,也是利大于弊。”
“比如重庆东面的忠县、万县等地,我军占据驻屯,既能为重庆提供东侧屏翼,又能与友军互相支援……”
荆国公王光兴终于微微颌首,表露出了自己的心思。
还是保持独立一军,但在联合作战中肯定要出动部分兵力,不能象现在这般装聋作哑、按兵不动。
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否则,越来越被三太子嫌弃,越来越与各家明军疏离,以后若有危难,谁会来救?
看到荆国公点头,众人便就着这个建议展开讨论,不过是完善补充,中心思想不变。
“那就马上准备,择日向忠县进发吧!”荆国公王光兴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断。
这是折衷的方案,既不是全部投靠,却又表现出积极的倾向。如果情况允许,王光兴也准备向川西或川南转进,寻找更加安全可靠的根据地。
但不管怎样,荆国公王光兴是必须到重庆跑一趟的。大都督府成立是一件大事,拜见黄先生好象更为重要。
屋内只剩下了王光兴,思虑良久,才无奈地叹息一声。
………………
襄阳。
十一月二十五,靖西将军都统穆里玛、定西将军都统图海率领京师禁旅八旗,进抵此城。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京师禁旅将直接南下,在当阳与湖广清军会师。然后川军从西,秦军在北,楚军在东,对兴山展开围攻。
但湖广清军的惨败,夷陵和当阳的失守,使得禁旅八旗不得不改变计划,在襄阳停留,等待湖广清军的重新集结。
“夷陵本稳如泰山,奈何郧阳总兵穆生辉轻忽大意,被敌人偷袭得手,蜂拥入城,以致全军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