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不要狗眼看人低,不要看不起乡下人。”沈东升昂着头,拉着架子车走人。
孙明脸红脖子粗,等沈东升走远,才梗着脖子反驳:“瞎猫碰见死耗子,就是个运气好的乡巴佬,拽气什么?”
话刚说完,就听到了几声冷哼,附近排队买肉的人都露出了鄙视。
孙明的脸色更红,咬着后槽牙不再说话。
沈东升走到十字路口,把架子车放在马路边,坐在车上等三舅回来。
三舅去公安冯队长家还钱,送鹿血。
他看看手表,已经中午11点多,就从帆布袋中拿出干粮和煮鸡蛋充饥。
吃了两个馒头和两个鸡蛋,抬头看见了三舅。
萧建平一路小跑,手里拿着一个红蘑菇。
“东升快跟我去卫生院,老连长吃蘑菇中毒了。”
萧建平一脸焦急,把手里的红蘑菇递给沈东升。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这是典型的毒红菇。
沈东升突然紧张:“他不认识毒红菇吗?他的家人吃了没有?”
萧建平摆摆手:“赶紧跟我去卫生院,我们边走边说。”
沈东升拉着架子车跟他走,爷俩加快脚步去凤梨公社卫生院。
萧建平喝一口水,讲述冯敬尧中毒的经过。
那天在森林里,公安和民兵抬着鬼子的尸体回沈村。冯敬去一片橡树林中方便,发现了一片红蘑菇。
半个月前,公安局领导请他吃饭,其中有道菜就是木耳炒红菇,非常好吃。
冯敬尧就摘了那片红蘑菇,可惜他不知道有毒红菇混入其中。
回到县里,他把鬼子的尸体交给局里,交给专业的法医解剖鉴定。
工作了一天又累又乏,于是提前回家休息,炒个蘑菇喝口小酒解乏。
两个小时后开始恶心呕吐,胃里疼得难受,冯敬尧马上怀疑蘑菇有问题。
这时妻子陈茜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冯敬尧指着红蘑菇说有毒,然后昏了过去。
沈东升听完来龙去脉,顿时一阵无语,这起中毒事件处处透着巧合,冯敬尧命里该有此劫。
如果他没有吃过红菇,可能不敢随便采摘深山里的野蘑菇。
如果他没有提前下班回家,估计中毒的就是整个冯家。
冯敬尧正值壮年,是当过兵的公安队长,勉强可以硬扛到现在。
如果他的老婆孩子也吃了毒红菇,估计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心说道:“不幸中的万幸!他救过我三舅的命,三舅欠他15块钱,我也欠他一盒子弹,希望他平安无事。”
沈东升向满天神佛祈祷,祈求佛祖保佑冯敬尧渡过此劫。
爷俩一路打听,来到凤梨公社卫生院,来到病房见到了冯敬尧。
他在病床上昏迷,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印堂和嘴唇已经黑青。
浑身只着一条内裤,右手腕上插着吊针,床边的铁架子上挂着吊瓶。
他的妻子陈茜站在病床前,双眼已经哭得红肿,整个人都憔悴了。
“建平……”陈茜不禁悲从心来,又流下了眼泪。
“嫂子别哭,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萧建平心急如焚。
“马医生已经给他洗胃,如果高烧能退下去……”陈茜泪如雨下。
冯敬尧之前在部队,陈茜随军住在军营,她跟萧建平的关系也很好。
沈东升拿出一卷卫生纸,撕下一段递给她,又撕一段给冯敬尧擦汗。
白发苍苍的马国明医生正给冯敬尧把脉,抬头看看沈东升,低头继续把脉。
他是凤梨县最好的西医,擅长治疗各种中毒,同时也是卫生院的院长。
心说道:“卫生纸是奢侈品,我都舍不得买,你竟然给他擦汗?”
马国明把完脉,翻看冯敬尧的眼皮,从冯敬尧腋下拿出一个温度表。
高烧40度,马国明轻轻摇头,把温度表装进口袋里。
“马医生,我爱人有没有退烧?”陈茜焦急的问道,脸上都是紧张。
“你先别急,等打完这几瓶药,晚上八点我再过来检查。”马国明说道。
“马医生,请用最好的药,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救他的命。”陈茜哭着说。
“医生,钱不是问题。”萧建平掏出15块钱递给陈茜。
说道:“这是我欠老连长的钱,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筹钱。”
沈东升见三舅吹牛逼,就把全部积蓄掏出来,用一百多块钱配合他吹牛逼。
一个年轻人拿出巨款,在银行工作的陈茜也很惊呆:“谢谢小同志,谢谢。”
萧明建介绍外甥:“嫂子,这是我的外甥沈东升,是个很有本事的好孩子。”
这时,马国明开口:“你们先别急,我用的是全国最好的解毒药,晚上我再过来复诊。”
说完,他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寂静无声,陈茜请萧建平坐下,掏出手绢给爱人擦汗。
一个护士拿着吊瓶进来,伸手换下架子上的吊瓶。
沈东升没见过这些,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换药的动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