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自行车来沈家报信的人名叫杜大海,他负责在外贸厂里饲养牲畜。
沈东升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急忙请他进堂屋喝茶,又给他点上一支烟。
“杜哥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咱们牛棚里的黄牛病了,这两天都没有吃草,厂长让你赶紧回去给牛看病。”
“这不对吧杜哥,咱们的牛棚里只有三头小毛驴,哪来的大黄牛?”
“三天前厂里刚买的牛。”
杜大海狠狠抽一口烟,说道:“买的时候就不是好牛,肯定是一头病牛,可能是国营农场治不好病,就低价卖给咱们。”
“杜哥,这是拿咱们当冤大头啊,多低的价格?”
“就比市价低10块钱,国营农场欺负人。”
沈东升已经猜到了大概,死牛不值钱,国营农场总是强行把即将病死的牛卖给其他单位。
杜大海快速抽完烟:“老弟咱们赶快走吧,厂长还在厂里等着咱们呢。”
“行,我去拿药箱。”
沈东升回到东屋卧室打开柜子,把青霉素、红霉素等相关兽药装进药箱。
吱呀,东屋门打开。
萧香莲说道:“等吃完中午饭再走吧,饭快做好了。”
沈东升马上摇头:“等咱爸回来,你让他送咱外公外婆回家。”
沈东升从床底下搬出一袋一百斤装的大米:“把这些大米给外公。”
外公老婆和三个舅舅一共给了十块钱的结婚礼钱,这也不是一笔小钱,沈东升不想占他们的便宜。
“好吧,你早点回来,我去陪咱姥姥说话。”
萧香莲转身去南屋,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守着收音机听播音,她坐在外婆身边陪她听收音机。
……
沈东升骑着自行车跟着杜大海去外贸厂,来到凤梨县地界被关卡民兵拦住,他们看了沈东升和杜大海的工作证马上放行。
县里工人的工作证就是通行证,工人拿着工作证可以去全县溜达,这就是工人的地位。
两人回到外贸厂牛棚,沈东升看见一头瘦骨嶙峋的牛趴在牛棚里,脑袋耷拉在地上,嘴里留着白沫。
“东升老弟,我看它这样子活不了多久啊。”
杜大海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语气有些焦急:“你快看看能不能治好,这头牛对你很重要。”
“你别急,我先看看。”
沈东升蹲下来仔细检查牛的舌头和鼻子。
这头病牛对他确实挺重要,这是他入职外贸厂的第一头得病的牲畜。
沈振南破格录取他当驻厂兽医,肯定是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如果他把这头牛治好了,沈振南脸上有光。
如果治不好,不仅自己会被扣上“没本事”的帽子,沈振南也要遭受到各方面的压力。
所以沈东升不敢掉以轻心,仔细检查黄牛的口腔、鼻子、舌头和四个蹄子,发现了鼻子和蹄子上有水泡。
“难道是口蹄疫?我看着像。”沈东升暂时不敢确定。
这时,五六个人来到现场,杜大海急忙小声提醒:“厂长和副厂长来了。”
沈东升站起来准备打招呼,沈振南急忙摆手:“东升,这头牛到底是什么病?”
“我估计是口蹄疫,赶紧把这三头驴牵走,口蹄疫会传染。”
“会传染?大家赶紧把驴牵走。”
杜大海等几个人马上解开缰绳,牵着三头老驴去远离牛棚的地方。
现场只剩下沈振南,周庆和周彪两个副厂长,他们俩是亲兄弟,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
周彪盯着沈东升:“我是周彪,到底是什么病?”
“周厂长,十有八九是口蹄疫,你看牛嘴和牛蹄上都有小水泡。”
“不要跟我说什么十有八九,到底是不是口蹄疫?”
“是口蹄疫。”
周彪的语气有些生硬,好像在故意找茬,沈东升确定他是沈振南的对手,厂长和副厂长之间总会有些不和谐。
“能不能治好?花多少钱才能治好?”
周庆沉着脸问道:“这头牛必须治好,这关乎着咱们外贸厂的脸面,你明白吗?”
沈东升一愣,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东升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沈振南看周家兄弟一眼,笑道:“这头病牛是国营农场强卖给咱们的,如果牛死了,别人就会笑话咱们外贸厂是国营农场的孙子。
如果咱们治好的这头老黄牛,就是占了国营农场的便宜,以后咱们的同志们面对农场的职工就能挺直腰杆。”
沈东升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外贸厂的面子,而是你们这些领导的面子。不过口蹄疫在未来世界是很常见的牲畜疾病,不难治。
“你笑啥?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你治不好这头牛,厂里就会扣你的工资。”
周彪看沈振南一眼,严肃道:“这是厂里开会研究做出的决定,牛死了就扣你五块钱。”
沈东升笑了,每个月的工资才十五块钱,一下子就要扣掉三分之一。
关键这不是五块钱的问题,而是自己被针对了,并且这种针对逼得沈振南妥协。
事情有些严重,外贸厂里的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