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枝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一幕幕往后倒退着,微风拂面,吹起了她脸颊两侧耷拉着的发丝,阳光洒下,沐浴着阳光的发丝仿佛笼罩着一层金色。
霍寒洲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趴在了车窗上,认真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从后视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情绪,空洞得就像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他抿着唇,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开了近一个小时,车子沿着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山,最后停在了半山腰上。
一座大气恢弘的庄园映入眼帘,依山而建,连绵起伏的青山似乎都在作陪衬。
霍寒洲停好车,顾漫枝解开了安全带,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庄园的大门口,录着她的指纹。
顾漫枝看着他强硬地抓着她的手指,在指纹面板上输入她的指纹,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温热的指尖触碰着冰凉的面板,一瞬间仿佛有触电般的感觉。
她只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霍寒洲好看的脸庞,阳光倾泻而下,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霍寒洲好听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里埋葬着我大哥的衣冠冢。”
衣冠冢?
顾漫枝眉心微皱,手
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却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的悲伤之色:“我大哥不仅仅是中毒身亡,他真正身亡的原因是车祸,就在去医院的路上,他的车子失控,冲下了山崖,人车尽毁,只残留了碎片,当天我去现场看到了他残缺的肢体,自那以后,我就在这里打造了一座庄园,里面放着我大哥的残骸。”
霍寒洲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低沉的嗓音克制着喷涌而出的情绪。
他的话音刚落,传来冰冷的电子声:“您的指纹已成功录入。”
霍寒洲推门而入,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庄园而又肃穆。
他松开了她的手,轻轻地,一点一滴擦去门上的灰尘,直到白皙的手心里遍布黑灰。
顾漫枝抿着唇,看着他的动作,轻柔又缓慢,就像是在擦拭着这世间的珍宝一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将门上最后一块灰尘用手抹去。
随后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霍寒洲:“擦擦吧。”
这块手帕俨然就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他递给她的那一条,没想到她竟然洗干净留着。
“大哥喜欢清净,所以这里平常并没有人打
扰。”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手,擦干净后带顾漫枝进去。
他带着顾漫枝从前厅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小桥,穿过一片树林,在树林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孤坟。
上面只有一块无名碑。
除此之外,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霍寒洲薄唇紧抿,跪了下来,盯着墓碑,手指一寸寸抚摸:“大哥,很快,我就可以给你提墓碑铭了。”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像是穿透了虚空,带着无尽的飘渺。
霍寒洲的眉心紧锁,脸上的表情愈发沉重,承载着无限的痛苦。
他就这样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墓碑,漆黑的瞳仁里满目猩红:“我们的母亲在生下我们后,就神志不清了,父亲忙着收回霍家的大权,是姑姑一手将我们带大,但是在霍家这样的龙潭虎穴,仅凭姑姑一人,又怎么护得住我们,从小到大,我和大哥受尽欺凌,每次被欺负,都是大哥挡在我的面前,被石头砸,被逼着在地上爬,被羞辱着从那些人的裆下爬过去……”
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的起伏,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霍寒洲闭了闭眼睛,眼尾挂着一抹红:“明明大哥和
我一样大,只是比我早出生了那么几分钟而已,可每次受欺凌,他义无反顾地保护我。”
他说着,沉闷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的沙哑:“在母亲生下我们后,遭遇的一切不幸让父亲明白,只有拿回霍家的大权,他才能护住自己的妻儿,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大哥不许我把受欺负的事情告诉父亲,就这样一直瞒着,我们越是沉默,他们欺负的越是嚣张。”
“终于在我十岁那年,我兜里揣上了一把匕首,在他们像往常一样欺负我们时,我握着那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身体……”
霍寒洲唇角上扬着一抹嗜血的笑容,眼底透着冰凉,冷的就像是雪山顶上的冰块。
他的声音透着凉薄:“鲜血顺着匕首染红了我的手,我却没有任何的害怕,只有畅快,我终于可以保护自己和大哥了,从起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味的退让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对方惧怕到什么都不敢做。”
顾漫枝静静地听着,眸色寒凉,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霍怀英曾经跟她说过,但是远没有霍寒洲此时说的详细,
来的震撼。
没想到小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居然受过霸凌。
霍寒洲忽然抬起头,唇角勾着,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乌蒙的眼底蒙上一层嗜血的寒意,他就那样冷冷地盯着顾漫枝,眼神凉薄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怕么?”
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