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赶紧下了床,开了门缝看一眼。
进来的是傅南洲。
她其实都猜到了,因为这房子有智能系统,安全级别很高,要是没有识别指纹或者虹膜,门是打不开的。
傅南洲蹙眉,“是还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陆惜冷着小脸离开卧室,双手放在身后,左手攥着右手的手腕,她嘟囔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回来吗?”
傅南洲笑了笑,“那是你的气话,我如果真不回来,你会更生气。”
回来前他特地问过裴少卿,裴少卿背气笑了:“大哥,你傻啊?让你不回去就不回去,那让你离婚你离不离?
“跟你说,女孩子都口是心非,我家小保姆每次生气都把我赶出去,但过后就躲起来偷看我走没走。”
傅南洲无奈,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陆惜一听傅南洲的话,立马更不高兴了,“知道是我的气话,知道我生气了却还要去。傅南洲,你真的很过分。”
傅南洲换下皮鞋,整齐得放进鞋柜,换上拖鞋才走到陆惜跟前,大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惜惜,去医院是我不对,但他们说你推了高宁才导致她手腕骨折,我得去。
“于情,高宁是我的朋友,于理,我得让他们知道我老婆是冤枉的。”
听到后半句,陆惜眼眸颤了颤,抬起头看他,“你信我?”
“嗯,我去咖啡厅调了监控,也仔细观察了高宁的手腕,她的骨折……”
傅南洲犹豫了。
如果直说,以陆惜的性格,肯定恨透了高宁,以后关系会更僵。
但她有权利知道。
傅南洲坦言道:“是从高处摔下去导致的,不是因为咖啡厅那一下。”
陆惜闻言,顿时气愤:“你看,我就说吧,她又诬陷我!她是不是有病啊?!”
傅南洲点头,“高城山也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想要带她查神经科。
“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陆惜不说话,心里却在腹诽,心眼坏就是心眼坏,这是想赖在精神病上吗?
傅南洲笑问:“还生气吗?”
“气,为什么不生气?”陆惜不隐瞒,很认真的说:“傅南洲,你理性得让人恼火。就比如今晚的事,你一定要过去看,一定要看到证据才会判断,可是感情跟婚姻中很多事情都是不讲道理的。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跟媳妇讲道理那是不想过了!明白什么意思吗?就是没道理可讲。”
傅南洲抿了下薄唇,柔声开口:“来,我跟你聊聊。”
陆惜抿着嘴唇,傅南洲肯定又要跟她讲道理。
两人来到了阳台,一起坐在了懒人沙发上。
傅南洲开口:“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
“嗯。”陆惜低头玩自己手指。
傅南洲清冷低沉的嗓子缓缓讲述起自己那段经历:“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爸用木头亲手给我做了一辆小跑车。
“他花了差不多半年时间,雕刻得特别精致,就连仪表盘什么都十分逼真,还装了发动机,我真的开着那辆车在花园里转来转去。
“有一次家里来客人,那个叔叔带着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小哥哥。
“那个小哥哥非常喜欢我那辆小跑车,一直想开两圈。
“我小时候很独,不想让他碰,那个孩子就恶狠狠的说‘你不让我玩,那我就弄坏它,你等着’,临走他还狠狠在我的车上踹了一脚。
“后来我就去其他地方玩,等我晚上回来时发现,我的车坏了。我又生气又伤心,一口咬定是那个小哥哥干的。
“做客的叔叔当时非常生气,当着我们的面狠狠打了那个孩子一巴掌。
“就那一巴掌,因为打的太狠,那个记忆耳膜破裂,永久性失聪了。
“后来我们才查清楚,原来不是那个孩子做的,是我家当时请的保姆因为被辞退,所以报复我,故意弄坏我的车。
“因为我那一句话,我害了那个哥哥成了半个聋子。
“我爸罚我给那个孩子下跪道歉,我这么做了,可那个孩子已经聋了。
“之后没多久,这件事传到了学校,他们都说那个哥哥是小偷。他一直解释,缺没人信,还被高年级霸凌,最后他从学校的楼顶跳了下去。”
说到这,傅南洲沉默了,双手十指交叉,紧紧攥在一起。
这件事,傅南洲记了二十多年,还会记一辈子。
当时他去参加了葬礼,那个叔叔打了他,哭着控诉他为什么当时没有证据就一口咬定是那个哥哥。
年幼的他吓傻了,一时忘了哭,但是那个叔叔撕心裂肺的问话却像是刻在傅南洲的骨子里。
没有证据,不要随便诬陷别人。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些年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这一点。
傅南洲经常会想,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笃定,那个孩子不会死。
陆惜心跳变缓,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压在了心脏上,没办法正常跳动。
她一直都以为傅南洲只是因为本身就是个理智的男人,所以才讲究实事求是,可原来还有一段这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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