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江一舟犹如五雷轰顶,震惊的看着庄依,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
庄依笑了笑,眼底却是没有什么温度,“那么惊讶干嘛?没想过我会流产吗?”
江一舟脸色惨白,如同被人狠狠给了一闷棍,闷痛从脑袋快速蔓延,侵袭全身,麻木全身。
他张张嘴,喉结滚动,哪怕喉咙里像卡了刀片,发出声音会尖锐的痛,却还是要问清楚,“依依,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不等江一舟把话说完,庄依就打断他,继续说,“我不能打吗?那我那留着干嘛?
“你别忘了,咱俩要离婚了,我留着这个孩子,她要么是在单亲家庭长大,要么是我给她找个后爹。
“但是我短时间可能找不到,你要我一个女人辛苦的过完整个孕期吗?
“而且你妈活着的时候不就想我打掉孩子吗?我成全她,这样她也能瞑目了。
“对了,离婚协议书我都签好了,你来了正好,直接签了,咱俩明天把手续办了,冷静期过了去拿证。
“彩礼我不还啊,我嫁给你就算二婚了,还打了孩子伤了身体,这些就当是你给我的补偿费。
“其他的没了,你看看还有补充的吗?”
庄依开始还有点激动,带着嘲讽的意思,但是越说越平静,给人一种她已经释怀的感觉。
江一舟浑身僵硬,大脑一片混乱。
孩子流产的冲击还没退去,现在依依又提出了离婚,而且甚至已经签好了协议,只等着走流程了。
她是真的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江一舟后悔了,他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是他混蛋的说了该说的,他艰涩开口,“依依,能……”
“不能。”庄依压根不给江一舟把话说完的机会,十分坚定的摇头,“不能了。江一舟,不能了!离婚是你提的,现在你哭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其实特别狠心,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了。”
“依依。”
江一舟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庄依沉寂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双眼,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江一舟,咱俩好聚好散,跟你结婚才这么久,感觉像过了好些年一样,真的特别累,你就顺了你妈的意思,跟我离了,大家都好。”
庄依不再看江一舟,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心软。
感情之所以能伤人,不是因为感情多尖锐,而是因为深陷感情泥沼的人无法自救。
你明知道粉身碎骨却还非要飞蛾扑火,不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刻都不放弃。
可真的灰飞烟灭了,哪还有机会了呢?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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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江一舟跟庄依去了民政局,递交了离婚申请。
但还需要度过冷静期,所以两人没能拿到离婚证。
江一舟要送庄依,但是庄依晃了晃车钥匙,“不用了,我自己会开,而且我跟惜惜还事。”
陆惜是担心庄依刚流过产,落下病根,所以陪庄依一起来的。
江一舟犹如被人掐住喉咙,看到庄依跟陆惜上车离开,仿佛世界都塌了。
短短几天,他同时失去了三个最重要的人,家人,爱人,还有没能出生的孩子。
他是个失败的儿子,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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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好了,反正也快过年了,等等也行,过完年再走。”庄依语气轻松,看起来状态是不错。
陆惜抿了下嘴唇,很多话都没法说,就是心疼自己闺蜜。
“别苦大仇深的,我是离个婚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现在这社会,分分合合,离婚复婚,不是太正常吗?”现在反而是庄依安慰起陆惜了。
陆惜勉强笑了笑,“你真的能想开就好。对了,圣诞节怎么过啊?”
她是不可能让闺蜜一个人的。
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好像没什么事似的,就越是要注意。
庄依好笑,“咱们又不是小孩,而且国外的节日,还过呀?”
陆惜点头,“过啊,咱们一起吧,办个宴会,人多还热闹,把我姐,还有君君姐都叫上。”
她一提,庄依忽然眼睛一亮,“反正我也没啥事,咱俩去陆瑶姐那看看呀?”
“行。”陆惜现在的宗旨就是,庄依想去哪去哪,想干啥干啥,她陪着就行。
陆瑶的文具店总是很忙,尤其是上学放学的点,学生进进出出。
好在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学校都封着,不让学生出来,所以人少。
几人聊着,一个中年女人拎着好几个保温饭盒,喜冲冲的走进来。
“闺女,来,吃饭了,今天给你做了鸭血粉丝汤,还炖了猪蹄。”
陆瑶一脸苦笑,“阿姨,我减肥呢。”
女人佯怒,“减什么肥啊?你现在这样正好,不胖不瘦的,穿啥都好看。记住了,女孩子不能太瘦了,到时候扛不住病的。”
陆惜跟庄依都愣住了,因为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对陆瑶是真心好的。
女人也看见了陆惜,瞬间一脸喜色,“哎呦,你是惜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