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眼底一片寒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4:53,天还蒙蒙亮。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正是睡得最香,最不爱起床的时间,就算是沈家的佣人已经开始起床忙碌,但一个保镖,没有必要起这么早。
“站住!”
沈娉婷低喝一声,紧接着就从窗户跳了下去,之后拢紧身上的运动服。
她不习惯穿睡衣,行动不便,所以一直穿着运动服,内衣也穿戴整齐,并没有任何不妥。
傅南洲猛然站住,眼尾掠过一簇寒芒。
“转过来!”沈娉婷低声命令,同时已经握住了虎牙军刺。
傅南洲却不以为所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气场。
沈娉婷举起握紧军刺,嗓音低沉有力,覆满杀气,“我让你转过来,别逼我动手!”
傅南洲这才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十分不高兴的脸。
沈娉婷眸色闪了闪,忍不住微微眯着眼眸,“你是叫大海?”
傅南洲挠了挠头,不高兴的提醒,“不是大海!是沈若海!大海是亲近的人叫的,我又不认识你。”
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沈家,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沈娉婷会保持清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娉婷跟在檀香云身边那么多年,忽然之间回到沈家,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如果能安安心心的睡着,那檀香云这些年的洗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娉婷往前一步,傅南洲就靠后一步,眉头挤出个“川”字,“干啥呀!说话就说话,离远点!”
沈娉婷冷冷的睨着他,“这么早你去哪?”
“睡不着,逛逛早市,想吃活珠子,就是新鲜鸡蛋孵的小鸡,有脑袋瓜子还有翅膀子,我喜欢吃带毛的,但只有早上有。”
沈娉婷下意识皱眉,光是听这形容就有点反胃。
她打量大海片刻,语气中透出几分警告来,“少打陆惜的主意。”
此时此刻,沈娉婷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只是觉得这个叫大海的男人有点诡异。
既然是何春叶跟孟德彪的儿子,那就应该不是善茬。
母亲对孟德彪相当信任,三把虎牙军刺,一把给她,一把给傅西洲,最后一把就给了孟德彪,可见那个人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当然,也许这只是笼络孟德彪的手段,但即便如此,那两个人生下的孩子,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隐隐觉得,陆惜还是太单纯,竟然会这么信任大海,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当做保镖。
这个人根本靠不住,这点从那天陆惜被绑架,这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知道了。”大海挠了挠头,满脸的不耐烦、不高兴都通过这张憨憨的脸展露出来。
沈娉婷皱眉,没再拦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
刚才的脸虽然没问题,但是整个人气质却有点割裂,她也不能完全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东西——人皮面具!
该死,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呢?!
如果这人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傅南洲?!
沈娉婷的眼眸倏地瞪大,没错!一个保镖,就算再怎么没有分寸,也不可能开小姐的房间,但如果是傅南洲,那就合情合理了!
他是陆惜的丈夫,当然可以毫无顾忌!
沈娉婷立刻追上去,可傅南洲的车子已经开走了,来不及了!
沈娉婷狠狠眯着眼眸,立刻拿出电话拨给檀香云。
不管她的猜测到底对不对,都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求证的事交给母亲就好。
然而在电话接通之前,她又下意识的挂断。
沈娉婷僵硬的看着自己的动作,她在……做什么?
电话又拨了回来,檀香云的声音有些疲惫,“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发现什么了?”
沈娉婷咬紧牙关,心里一片纠结。
“到底什么事?”檀香云厉声喝问,明显不耐烦了。
沈娉婷深吸一口气,依旧沉默着。
这让檀香云的耐性已经耗到极致,“沈娉婷,你大半夜的打电话就为了折腾我是吗?!”
“妈。”
“行了,别叫我妈。”檀香云厌恶的反驳一声,她是真的不喜欢沈娉婷这么叫她。
沈娉婷心口咯噔一下,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这时候出来作祟,她赶紧回话,“我打电话是想问问您,大海这个人能用吗?”
檀香云愣了一下,忽然冷笑,“一个废物而已。孟德彪一心为他,他却因为沈家的人养育他,竟然认贼作父,你说能用吗?你记住了,但凡做事不够狠绝,妇人之仁的,都不可用。”
“我知道了,您休息吧。”沈娉婷挂断电话。
现在她已经基本上能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傅南洲,可刚才,竟然根本不想跟母亲提。
沈娉婷心里一团乱麻,再也待不下去,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就离开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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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窗帘被拉开,傅西洲陡然惊醒。
看到沈娉婷站在窗边,他那双带着几分惺忪的睡眼